临下,看着这位后进之辈:“李石麓切莫顾左右而言它,本官与海御史,是来办盐政案的。”
“有心揣度圣意,不妨协理本官办案。”
见一个转身的功夫,海瑞徐阶换了主次,李春芳也不惊讶。
他也明白徐阶的意思。
在他给皇帝开条件之前,需要将本该给的东西给到手,才有坐下谈话的资格。
李春芳斟酌片刻,开口道:“两淮的盐政案,我恰巧知道一些,涉案的王汝言曾门拜访过。”
“彼时他便提及……淮盐历年能出一百五十三万引。”
“对了,两淮各个分转运司、盐场的明细账册,听闻也在他某一处别府有归档,我知晓位置,稍后会告诉二位钦差。”
一百五十三万引,就是两淮出产的实际数目了。
这是他身后众人的妥协,也是李春芳的诚意,他毫无保留,直接将这个数抛了出来。
当然,中枢不可能收这么多去,其中还有很多无法减少的损耗。
譬如最底层的吏员、盐工、力夫们下其手,各级小官吃拿卡要,这都是所谓的大人物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中枢最多能收个一百三十万引去,甚至于往后还会逐年下降。
不过无论如何,他这番诚意是给到位了。
海瑞更是忍不住感慨。
这就是他这趟来的差事,历时三个月,砍了盐官数十人,抄家无数,得罪的大员,什么前首辅、什么国公。别的三品都排不号。其中还穿插着什么纵火、暗箭等等险境。
如今得了李春芳这话,事情总算是圆满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账册的事,徐阶一把拉住了他。
只见徐阶冷淡地摇了摇头:“两淮转运司本就是有账册的,还是不多走一趟了。”
这就是还不够的意思。
海瑞身后的骆思恭,忍不住看了一眼徐阶。
天可怜见,他是第一次见这么快代入角色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圣心腹。
李春芳似乎早就预料到有此一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道:“听闻其中还牵扯了盐商商会,二位不妨查办一番,或许有些线索。”
海瑞忍不住他看了一眼李春芳。
他自然是明白李春芳的意思,盐商商会,此刻就直接被抛弃了。
海瑞只是抄了七家大盐商,十余家小盐商,锦衣卫就搜出来三十九万两。
要是盐商商会大小十三家大盐商,全部抄家,恐怕得有六十万两!
国库一年才入三百万两。这都有两成了!
他已经准备答应了。
只见徐阶再度摇了摇头:“此前就抄了七家大盐商,已经有了线索,还不劳烦李石麓来提醒。”
理清盐税、抄家盐商,这些都是皇帝的预期。
只是做到这个程度的话,根本不能算向皇帝卖好。
李春芳一刻不停继续道:“那可要恭喜二位钦差立功了,昨天听闻了南直隶户部,正在核验两季的粮税,听闻今年,有些浮,那便是双喜临门。”
这是曹邦辅的筹码,李春芳一块抛了出来。
徐阶无奈地摇了摇头:“有喜也有忧,除了此案外,还有好几起,什么弓弩暗害钦差,兵丁乔装火烧府衙的案子,直让人头疼,别的案也就罢了,这种谋逆案,太过耗费心神。”
徐阶说得声情并茂,李春芳听得默然。
这是说银钱的事好商量,涉及到暗中遣兵、分发弓弩,必须要给皇帝一个交代的意思。
这般义正言辞,直让骆思恭别过头去,不再去看徐阶他还没见过这种人。
李春芳思虑了一会,叹息道:“此事涉及到兵部,就不是我能所知了,徐少湖不妨去问问兵部侍郎冀炼、中军都督府经历等人。”
“这等丧心病狂之辈,还是要尽快将案犯槛送京师才是。”
南直隶兵部尚书此前是王之诰。
中枢将其擢升为刑部尚书之后,还没有补缺。
这兵部,如今便是兵部侍郎冀炼把持。
如今冀炼毫无所知地,就被李春芳以及他身后一干人等抛弃了。
徐阶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那李石麓对泰州煽惑愚顽案了解吗?”
李春芳欲言又止,面色逐渐艰难起来。
徐阶面色沉静,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李春芳。
徐阶不咸不淡道:“毕竟是造反大案,陛下就等着结果了。”
李春芳闭眼睛,缓缓点了点头:“以我揣测,应天府府尹朱纲、泰州知府等人,总归是有线索的。”
这就是将朱纲也卖了。
徐阶前一步:“茶课呢!”
李春芳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忍不住拂袖道:“徐少湖,我闲居在家,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事。”
“哪怕是乡里闲聊,也要能入我耳才是。”
到这里,就不能再答应徐阶了。
割同僚们的肉若是太多,他这个话事人,就不算立功了。
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博个人情,积累声望,还怎么为皇帝做事?
徐阶退让一步,开口道:“不用了解全貌嘛,管中窥豹,有个五成了解也行。”
“这点见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