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看不惯皮斯克”朗姆的语气没什么变化,或者也可能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总之朗姆的姿态和表情僵硬的皮斯克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这次的任务还没有彻底结束,有很多地方我们还必须得用上他才行。”
“这就更好办了。”琴酒说,“有司令塔在,难道还设计不出一个新的行动方案吗?”
“这反而是最困难的吧。”皮斯克说,“首先你得让这孩子肯乖乖听你的话。”
“就是因为你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永远不会按你说的话去行事。”牧出弥洸抬手指了指他的鼻尖,“我讨厌被人指挥着干这干那。如果我做一件事,那一定只是因为我觉得它有意思。”
“看来你被司令塔讨厌了呢,皮斯克。”琴酒语调里似乎含着不太明显的嗤笑。
“你难道觉得自己有被他喜欢吗?”皮斯克当场诘问了回去,“把指使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你有想过万一无法成事的后果吗?”
“但我觉得,琴酒的提议还挺有意思哦。”结果此时牧出弥洸居然意外出声替琴酒帮腔了,“朗姆的计划太稳扎稳打了,虽然即使是我也得承认,这里面容易被意外影响的部分很少,但切实执行起来实在是无聊得要死,我连想象有可能会发生的事都觉得累。”
“要是我的话,肯定会选择更有趣的路来走的。”
平板电脑的扬声器里传出来了一声极轻的笑意,因为被变声器影响了声调,而听不出主人究竟是在讪笑还是在冷笑,“琴酒,你听到了吗?他都这么说了,你真的决定好,要把未来交给抱着这种处世态度的司令塔了吗?”
“有什么关系。”琴酒挺无所谓地勾了一下嘴角,“就算是玩游戏,也得让剧情发展遵照自己的心意,才能算是取得了游戏的胜利。所以不管以什么理由,能把事情做好,就是合格的同僚。”
“我只以结果论长短,听别人描述任务中的劳苦是最愚蠢的事。”他说,“如果对待任务不轻浮是唯一评判标准,那司令塔在组织里的名望,就该颁给看门犬刻耳柏洛斯。”
牧出弥洸这次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你今天是绑定了什么奇怪的行动禁令吗?比如‘每十句话当中必须提到一次狗狗,不然就会崴脚’什么的。”
他感觉自己脑回路应该是哪里长坏了,笑点简直越来越奇怪。
琴酒没理会他,甚至连半个眼角都吝啬施舍。牧出弥洸倒也一副完全习惯的样子,不气不恼就算了,甚至下一秒就特别迅速地把注意力转移向了旁边草丛。海风吹动草枝摇曳,露出隐藏其中的一株长得格外饱满的菖蒲。
“如果你愿意承担任务失败的结果。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朗姆说,“但条件是,皮斯克必须活下来。”
“你现在拿什么做资本来跟我谈条件?”琴酒扬了扬下巴,“凭你一台平板电脑吗?”
“不好意思。”朗姆倒是低头得很快,“我这次确实是人不在东京,你的
来电突然,我没法赶回来跟你们会面。”
“他在说谎。”牧出弥洸指了指电脑屏幕,“现在他人明明就在东京都内。”
琴酒不由得撇了他一眼。
还真是有点猜不透司令塔的想法。
以前一直是朗姆以及他的党羽在一力保护司令塔的生命安全,但在琴酒的印象中,这孩子却好像从没给过对方什么好脸色。
反而是数次重伤他甚至实打实抱有杀人之心的自己,他虽然嘴上刻薄,但偶尔也会毫无理由的站在自己这一侧。
就比如此时此刻。
是因为朗姆现在做出的这些表象实际都只是为了笼络司令塔,从而利用他的能力以及他这个人本身,这一目的被司令塔看穿了吗?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连他都能看得出朗姆等人的目的不纯,就更别提身为当事者的司令塔本人了。
不过比起这些更深一层次的猜想……
琴酒把视线从牧出弥洸的脸挪向了他的掌心。
“......你在胡乱捡什么东西啊?”伏特加微妙地沉默了数秒,而后还是没忍住质问出声。
“菖蒲啊,你不认识吗?”牧出弥洸眉梢一挑,晃了晃手里猫尾巴一样毛茸茸的植物,“要不要回国中重修一下生物课?”
“我当然知道那是菖蒲。”伏特加看起来已经后悔自己刚才出声了,但这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接话,“你捡这么多这东西干什么?”
不仅仅是牧出弥洸手里的这一条,在他脚边还躺了好几枝饱满到几乎要爆出种子来的菖蒲。他正把用来割断其茎的手术刀收进自己的衣兜,躬身小心翼翼在不碰坏它们的情况下一个个捡进自己怀里。
“小的时候没有玩过吗?那你的童年还真是单调啊。”牧出弥洸眉毛扭得更厉害了,“长到成熟的菖蒲只要轻轻一碰......”
他捏着这堆菖蒲,边说话边不知不觉踱步到了众人中间。而在他把手伸向自己手上菖蒲时——
伏特加再想阻止他的行动就已经来不及了。
毛绒绒的飞絮一下子扬了满天,被海风卷成乱七八糟的形状又四处弥散开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