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没什么人,陈流火独自坐了张四人桌,面前的盖浇饭已经吃了一大半,只是他吃得非常慢,似乎有些食不下咽,而因为低着头的缘故,他深邃的眉眼被掩在刘海的阴影中,透出一丝失落和茫然。
凉寒的夜风中,张安竹立着,静静地望着他。
冷清的小店里,陈流火坐着,静静地吃着饭。
隔着一扇玻璃窗,两个人,彼此无声地融入夜色。
当陈流火要抬起头时,张安竹忽地反应过来,脚步快速移动,避开了他的视线。
尽管如此,陈流火的眼角余光依旧捕捉到了什么。
他皱皱眉,不知是否错觉。
再仔细寻觅了几眼,却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陈流火放下筷子,用手机给张安竹发了条消息:“你现在在哪儿?”
安静的竹子回:“家里呀。”
下一秒,她的第二条消息接踵而至,“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流火抿了下唇,“怎么了?”
安静的竹子,“我在等你吃饭。”
陈流火怔了怔,输入,“我不是让你不要等我,自己吃吗?”
“今天是元旦,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感觉太冷清了,不像过节。”她回了句,接着又问,“你是在外面吃过了吗?如果你已经吃过饭了,那我就去吃了。”
听到她在等他吃饭,不知为何,陈流火的心里隐隐有些异样。
看了眼那份吃了大半的盖浇饭,他刚打上“吃过了。”三個字,在点击发送前,又停下动作。
十几秒后,他将“吃过了”删除掉,回复:“还没有。”
安静的竹子:“那你快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
“好吧。”
陈流火推开门时,只见屋子里通透明亮,原本这套房是极简风的装修,偏清冷简洁,但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竟然看起来透着几分暖意。
玄关的旁边是厨房。
而走过玄关,就能看到那张长方形的白色餐桌。
张安竹换了件厚厚的外套,是那种暖暖的米色,外面用粗毛线编织着大麻花,里面加着绒,后面还有个带毛线球的帽子,看着就暖和可爱得不得了。
长发被松松地编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她坐在桌前,朝他弯着眼睛笑。
“回来啦,走了半天,饿了吧?”
陈流火摸摸肚子,分明刚吃了份盖浇饭,但听她这么一问,还真觉得挺饿。
“有一点。”
“汤在高压锅里,应该还热乎着。”她站起身,“不过菜应该凉了,得再用微波炉热一下。”
“你坐着,我来热。”陈流火说。
“你去换衣服吧。”张安竹笑笑,“等你换好衣服,我都已经热好了。”
陈流火想想也是,他去换了衣服回来时,果然,热乎乎的菜和汤已经摆上了桌。
“这是什么汤?”陈流火闻到了香味儿,问。
“猪肚莲藕汤,还加了红枣玉竹和莲子,我看网上的食谱做的,听说能养肺健脾、生津止渴,挺养生的。”张安竹说,“猪肚你应该吃的吧?”
陈流火点点头。
于是,她伸手拿起了盛汤用的长柄汤勺,说,“那我给你盛一碗。”
“我自己来吧。”
陈流火接过勺子,先给自己装了碗汤,然后又给她也装了,才坐下喝汤。
被熬出了奶白色的猪肚汤,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刚一入口,一股浓郁鲜美的鲜香味儿就渗入到了口腔,伴随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滚入咽喉,再从胃部弥漫开去,每一个细胞都瞬间被这暖意包裹。
陈流火原本还有些迷茫、悬浮的心,也似乎因为这一口猪肚汤的熨帖,而渐渐感觉舒适、安稳了几分。
张安竹托腮看着他的举动,略带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挺好。”陈流火咂摸了一下,“是不是还加了胡椒?”
“你舌头还挺灵的嘛,加了一点点。”她笑笑,“天冷了,胡椒可以驱寒。”
陈流火又喝了一口,见她还看着他,便说:“你也喝吧,待会儿凉了。”
“嗯。”
吃完饭,陈流火去洗了碗。
正要回房间,阳台的方向飘出来张安竹的声音:“哎,你来一下。”
陈流火走到阳台门口,问:“干什么?”
阳台不是密封的,有护栏,上方是个宽约二十公分的平台,此时她正靠着护栏,一只手肘撑在台面上,托着腮看向他,“没什么呀,就是找你陪我聊会儿天。”
“有什么好聊的,不冷啊。”陈流火说了句,但还是走了过去。
“聊什么?”
“要吃吗?”她却将手边的一个小盒子推了过来。
盒子里是些粉粉绿绿的小圆球。
陈流火问,“什么玩意?”
“花香薄荷糖,”她嘴里含着糖,声音便有些含糊不清,“绿的是茉莉青提,粉的是白桃荔枝,两个口味,我个人比较喜欢茉莉青提的。”
“不用了。”陈流火摇摇头。
“就吃一颗,味道真的还不错的。”她反而又往前推了几厘米。
陈流火只能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