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天起得晚,我忘记喂芝麻了……”陈流火摸了摸鼻子,轻声说,“还有,它的水快喝完了,木屑也差不多该换了……还有,我今天想做个大扫除,冰箱里还剩了些菜得赶紧吃……”
实际上,仓鼠有屯粮的习惯,偶尔两三天不喂,也问题不大。而且他昨天才给它的小水壶里换了新的纯净水,笼子里的木屑也全部换了一遍。
大扫除的计划也不在今天,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非吃不可的剩菜。
换而言之,以上种种,都只是陈流火的借口。
真实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这一路走来,陈流火也在反思。
他觉得好像最近两人的距离有点走得太近了,近到他的大脑已经在发出某种警告。
她的身上像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魔力,在把他往她那边吸引过去,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甚至有时候,早上起来一睁眼,他已经开始有一点在期盼着和她的见面。
这是一個非常危险的信号。
虽然陈流火坚信自己的单身主义信念没有丝毫动摇,这些吸引无非是源自人体本能分泌的各种激素,譬如多巴胺、苯乙胺、后叶催产素等等,但他觉得不能就这么听任事态发展下去,多少应该采取一点儿以防不备的措施。
比如,适当拉开一定距离,不要和她在一起待得太久。
叔本华说过,一旦对物质或他人产生了过度依恋,人类就会陷入痛苦。
所以,为了避免未来必然的痛苦,人类最好不要和他人建立太过亲密的联系。
……
张安竹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说:“好吧,你在这里等会儿,我还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在家里,我上去拿。”她转身朝电梯走去。
陈流火站在原地。
过了几分钟,张安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朝他伸出手,白皙细腻的掌心里是一个小小的红色锦袋。
“喏,圣诞礼物。”
陈流火怔了怔,拿过锦袋后,打开看了眼。
里面是一个白玉吊坠,雕着观音,用一条编织的黑皮绳穿起来,两端有两个风格古朴的银扣。
陈流火不懂玉,只知道玉石这玩意儿的价格区间很大,值钱的能抵一套房,便宜的比起路边的石头也贵不了多少。
只是,她为什么送他……
陈流火心生异样,开口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哦,之前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庙里买的,本来想买给我自己戴的,结果我不知道男戴观音女戴佛,不小心买成了观音。”她若无其事地说,“留着也没用,正好送你当圣诞礼物吧。”
陈流火:“……我没有宗教信仰。”
“不信没关系,当成装饰也挺漂亮的,反正你就收着吧。”
陈流火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又没有圣诞礼物给你。”
“谁说没有。”
“?”
张安竹打开包,拿出那个小猪佩奇娃娃,冲他晃了晃:“这不就是吗。”
陈流火:“……这个不能算吧。”
“我觉得算就行。”
“这个才多少钱的东西……”陈流火又低头看了那个坠子一眼,他虽然不懂玉,但感觉她既然能拿出来送人,应该也不至于太便宜。
“礼物不在于价值,在于合不合心意。至少,我很喜欢这个娃娃。”她弯唇一笑,目光里带着隐隐的期盼,“收下吧,好不好?”
陈流火终于点点头:“好吧,谢谢了。”
女人俏脸上的笑靥更深了几分,“要不,你现在就戴上吧?”
陈流火:“……别了,我不太习惯戴这种东西。”
“庙里的人说开过光的,挺灵的,能驱邪避凶呢。”张安竹轻眨着狭长的凤眼,语气漫不经心地,“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万一有效果呢?”
“……”
“喂,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她顿了顿,盯着他,故作不满地问,“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呀?”
朋友……
陈流火的心里突然有点异样。
朋友这个词太奢侈,也太天真。
要什么样关系的两个人,才能称得上是朋友?
如果一起喝顿酒吃顿饭,一起玩过闹过,就能算是朋友的话,那他也是多少有几个朋友的。
但如果按照词典里的定义来看,朋友指的是志同道合的人,情意相投的人,那在他这二十八年生命里,能算得上朋友的人,可能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这数字还有些存疑。
但何止是他,成年人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有真正的朋友呢?
真朋友为你两肋插刀,假朋友插你两刀。
谁又敢轻易对人付出真心,轻易的把另一个人认定为自己的朋友?
她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吗?
那他呢?
几分钟前,他可是还在想着该怎么和她保持距离……
张安竹轻轻推了他一下,“别愣着了,快点戴上吧。”
陈流火回过神,终于将吊坠挂在了脖子上,想了想,再塞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