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流火被筷子落地声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看向张安竹,却发现她脸色发白,愣愣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指尖还在轻轻颤动。
他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张安竹回过神,紧紧抿了几秒血色变得有些寡淡的唇,才轻声说:“没事,我被这条新闻吓了一跳。”
她弯腰捡起筷子,“我去厨房换一双。”
看着她走向厨房的背影,陈流火再低头瞅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眸子里透出几分疑惑。*
不就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驾车坠河,结局两死一伤的新闻吗?
像驾车坠河这种事儿,基本全国各地都上演过,虽然结局多半相当悲惨,但到底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或者惨绝人寰的重大新闻,能有多可怕,居然吓一跳?
就这胆量,还写悬疑,还看恐怖片取材呢……
啧,感情是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现实里一条落水的新闻,就吓得掉了筷子。
……
换了双筷子,张安竹回来重新坐下,继续吃饭。
陈流火吃完的时候,她碗里的饭还剩三分之一的样子。
不过,她吃饭的速度本来就比他慢,陈流火也没放在心上,先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厨房洗了,再把她之前炒菜还没洗的锅也刷了,案台也擦了一遍,连水池都用钢丝球加洗洁精刷得亮晶晶的。
其实他本来没想做这么多,但洁癖犯了,一动手就停不下来,干脆来了个全套。
当他从厨房里出来时,发现张安竹竟然还在吃,再瞅了眼,她碗里的饭和方才相比,几乎没少多少。
陈流火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正低着头,垂着密密长长的睫毛,用筷子慢吞吞地来回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扒拉来,扒拉去,就是不怎么扒拉进嘴。
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我说你这究竟是在吃饭呢,还是在数这里面有多少粒?”陈流火忍不住问。
“……我在吃饭啊。”张安竹终于开始把饭扒拉进嘴里。
陈流火又看了一会儿,见她连吃了好几口米饭却不夹菜,又问了句,“你就吃白饭,不吃菜的吗?”
“嗯?哦!”
张安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陈流火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哦。”张安竹笑笑,吃饭的速度加快了少许。
陈流火眯起了眼。他能看出这女人一定有心事,却没法判断出来她在想什么,正如之前所说,她的真实情绪似乎很少外露,总像是戴了张面具,他其实挺习惯于观察人,但每次想要看穿她都有些费劲。
但很快,陈流火就放弃深入思考推敲。
算了,关他什么事。
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和他没关系。
陈流火站起来,说,“你吃吧,我去码字。”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须臾后重新盯向面前的碗:“……好的。”
等陈流火背对着她,她才再次抬眸,看着他挺拔的后背,安安静静地抿了下唇。
只是一条新闻罢了……
没事的……
不要反应过度……
书房。
陈流火正沉浸在码字中,手机发出提示音。
他看了眼,是编辑娘子给他发来的消息,问他新书准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发布。
“差不多了,应该就这几天上传。”他回了句。
“好,等你。”
放下手机,陈流火蓦地发现,身旁的座位竟然是空的。
他愕然了下,这才察觉到张安竹似乎一直没进来过。
距离两人吃午饭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她在干什么?
陈流火起身走了出去。
刚到客厅,视线一扫,就见到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张安竹。
陈流火微微一怔,走近几步,才发现地毯上散落着一大堆拼图,应该是前几天两人一起逛街时她买的那盒,此时已经拼出了一個角。
很显然,她正在玩拼图。
“你今天怎么不看电视剧,一个人在这儿拼图啊?”陈流火走过去,低头看着她,问道。
“嗯,今天不太想看电视,想玩这个……”乌顺的长发如水一般从肩头滑落,张安竹依旧低着脑袋,视线很认真地在那一堆七零八落的拼图中搜索着,同时轻声说,“啧,在哪儿呢……”
陈流火蹲下来,先把拼图的盒子拿起来看了看图案,而后,视线落到那一堆拼图里,过了会儿,他伸出手指,从拼图堆中拈起一片,递过去。
“在找这片?”
张安竹瞅了眼,弯眸笑了起来,“厉害哦,这都被你找到了。”
“刚好看到了。”陈流火又问,“这是多少片的?”
“三百片。”
陈流火说,“这么多片,你还真有耐心。”
“还好吧,我最多拼过一千片的呢。”她低头继续找着下一片,同时轻声说,“本来我想买片数多一点的,可惜片数越多的拼图越不好买,那家店最多也只有三百片的……”
又看她拼了会儿,陈流火站起来:“我回去码字了,你自己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