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陈嘉洛看着陈华有些面露凝重的神情，知道现在说出这些话对陈华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有安静地坐着听着，才是她们几个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尊重。 “这个角色里面，很多细节，都是他写在日记里的内容，是他的心声。有悲伤，有快乐，也是极为隐私的东西，而我窥探了他的日记，写下了他的故事。于我个人来说，心里多少是有些愧意的。但如果说写出这个人物角色，能够让大众对‘精神病人’这类人群有新的认识，也多少能抚平一下我心中的愧意。你们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助理小李跟着陈华的时间比较久，可能之前多少听过一些相关的事情，听完这一番言论，倒也还算镇静。 苏菲和陈嘉洛就不同了，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语，心中肯定无法做到完全不受撼动。 苏菲抿着嘴，思考着，一双秀眉微蹙，听得很认真，眼神中的真意却骗不了人。 陈嘉洛也更是听得入神，被问到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不好回答： “您的感受，我们确实无法感同身受，但这种沉重感，多少能体会到。” 陈华也是真性情的人，若不是之前有过性命之交，今日也不会说出这番走心的话。 陈华不说话，她看着陈嘉洛，用眼神示意到，想听他讲。 陈嘉洛读懂了陈华的眼神，“精神病人这个群体，确实就数量来说，在国内绝不是少数，各有成因，有先天的，也有后天的，这类群体也是社会公认的弱势群体，但同样是人，也有享受美好生活的权利，只不过社会总是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们。您的作品，能写出这一点社会思考，确实怎么说呢，佩服，还有就是感动吧。” “不奢求您的作品，能让社会彻底对这类特殊群体改观，但起码能多少让大众走进他们的内心视野，看看他们是如何看待世界的，还有他们内心的游离，”苏菲补充道，“这也是为什么，嘉洛和我主动提出想出演这个角色的深层原因吧。” 陈华听完两个人说的话，思考了一阵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舔了舔嘴唇，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眼角也止不住流出了泪花。 理解万岁。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心灵想通的时刻就是最大闪光点的时刻，也是最动人的时刻。 陈华由衷感谢，眼前两位年轻人，对这个人物角色的看法，还有对精神病人这类群体的理解。 像是多年未解的心结终于释怀了一样，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 助理小李看到陈华的情绪有些起伏，立马从包里掏出她惯用的药瓶，倒出来几颗药递给她。 苏菲眼疾手快，立马给陈华倒了一杯柠檬水，递到她面前。 陈华就着水服下了药片，这才慢慢稳定下心神，“让你们见笑了，都是老药罐子了，平常都是随手携带着药片，没想到人老了老了的，还这么容易感情用事。” 陈嘉洛递给陈华一张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只有内心感性、头脑又理性的人，才会写出这样有血有肉的作品呀。” 哭出来一顿，陈华的心里也好受多了，如释重负一般。 多年压在心底的重担，也轻了不少，多亏了陈嘉洛和苏菲这两个年轻人。 “你们有想法、有冲劲，‘精神病人A’这个角色，我会力推你们。” 打开天窗说亮话，陈华也准备交个底： “不过现在这个项目，还在找资方洽谈，后续主角人选方面，可能资方的意见会更大些，所以要是能保住‘精神病人A’这个角色，我力保你们。我想资方就算是再硬气，也多少会卖给我这个老编剧一点面子。” 苏菲听到这里，听话听音，十成可能性里面八成算是把角色谈下来了。 “有您这句话，我们就心中有谱了。” 谈完人物角色这些阳春白雪的内容，接下来就该谈谈片酬这类下里巴人的内容了。 “那行，现在既然角色谈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谈谈片酬吧，你们的需求。” 陈华也不来虚的，直接开问，文人谈价格，总是觉得有些别扭，早点谈完早安心。 陈嘉洛不需要看苏菲，就知道苏菲肯定会接话，果不其然。 “税后50个，我们的开价。”苏菲一脸诚意，简单利落抛出几个字。 陈华轻笑一声，“你们是不是算好了，我不会跟你们掰扯价格，特意开这个价位，是怕我不给角色么？怎么不敢抬价呢。” 苏菲看陈华这样回复，心里多少稳了，能如此顺利也是超出她的预期，笑着说道： “毕竟我们是后辈，抱着诚意来谈合作，起码价格方面得显出诚意。” 好一个“诚意”。 陈华估摸着苏菲和陈嘉洛两个人确实是抱着“上戏”的本质需求来谈的，至于片酬，看陈嘉洛的行事派头就知道，他对片酬没有要求。 这样带着玩票儿心理来演戏混圈的人不少，不过像他这样年轻就有如此觉悟的人着实少见。 “直说吧，嘉洛的片酬肯定不止这个价位，你们还有什么打算或者要求，一并提了吧。” “加戏。只要您再给‘精神病人A’这个角色加10场戏，其他的要求我们可以按剧组标配来。” 陈华思考了一番，啜饮了一口咖啡，抬眼道： “现在资方虽然还没定下来，不过这个价格，我个人来看，没问题；加戏的事情，我也会考虑。至于最后会加到几场戏，我不敢打包票。” 陈华也是实话实说，虽说她一个金牌老编剧的地位和实力在这里摆着，但是最后拍板子的还是资方和制片方，她能说得上话的地方有限。 苏菲知道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