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张先,秋橘怔了下,放在嘴边的糕点又放下,思索着道:“这个张先其实并不是我们庄子上的人,早年丧父,家中过得贫瘠。几年前家中发了大水,带着母亲和幼弟前来京城投靠亲戚,奈何对方翻脸不认人,也不愿意收留他们。”
“长时间舟车劳顿,张先母亲的身子亏欠下来,大病一场。张先四处寻医没有人肯收留,后来到了我们庄子上,被我爷爷发现了,也就将他救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静怡听闻后,若有所思地将茶盏端起来,细细地抿了一小口,随即叹息一声,道:“倒也是个可怜人。”
“可不是呢!”秋橘发觉林静怡私下也很是亲人,性子也稍稍放开,话就多了些,“可惜等我爷爷发现的时候,张先的母亲已经病的太重了,在庄上没有过多久便离世了。”
说着的时候,秋橘也跟着叹息一声。
林静怡眼帘微垂,复杂的眸光中思绪复杂,沉吟片刻道:“那么张先如今在庄子上做什么?”
秋橘回道:“张先念着我家带其有恩,靠着自己度过几年书,见庄子上的孩子没有私塾,索性就同他弟弟留在了这里,开了个小私塾,教庄上孩子去念书。”
没想到此人还知晓知恩图报,林静怡轻笑了,将手中的杯盏给放下,也没有再立刻问下去。眸光百般流转,望着秋橘打趣起来:“那么秋橘可曾去看过?”
也不知是因为林静怡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还是突然提到自己太紧张的缘故,秋橘带着几分羞涩地低垂着首:“去过一两次,张先教书的确不错。之前有两次,我听爷爷和我爹提过,说他年纪轻轻就考取了举人,只是为了报答庄上的人选择了留下。如今自己是没了机会,为此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弟弟的身上。”
如此说来,也就不奇怪了,张先突然跑过来给弟弟求情,怕是也不想让他荒废在家中。
林静怡忽而不开口,坐在那儿自顾自地想着,秋橘就傻坐在那里等着,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后,林静怡才慢悠悠地问道:“我听张先说,想要推荐他的弟弟,不知其弟如何?”
一说到张先的弟弟,秋橘抬起首,挤眉弄眼地想了片刻后,道:“张先的弟弟名唤张柳,比张先小上那么两三岁,性子有些孤僻,平日甚少在我们面前露面。”
她说着顿了下,蹙着眉又想了会,继续说:“不过我爷爷说,张柳并非读书的材料,反而在其他方面或许有不错的成绩。当初我爷爷想劝张先让张柳不要去参加春闱,偏偏张先不听。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想的,忽然要让他那个宝贝弟弟跟在小姐的身后。”
秋橘如实说着,林静怡听了,眉眼笑得微微弯起,笑着拍了下秋橘的小脑袋。
这厢也差不多说完,芍药莺歌从外屋进来,恰好就看到这一幕,莺歌也露出了笑意,看来是被芍药给安慰住了。
眼看着天色不早,为了秋橘的安全,索性就让她早先回去。念着秋橘喜欢吃府中的糕点,林静怡特意让周嬷嬷拿个块布囊,好让秋橘将这些东西给装进去带走。
秋橘捧在怀中,笑得眼睛眯成了细缝,恍若是天上皎洁的月牙,那张稚嫩的脸上顿时就多了几分俏皮可人。
在秋橘走后没有多久,周嬷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食。不过因今日同秋橘的谈话,林静怡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停地走神。
晚食后,由于庄子的空气不错,为此林静怡每次都会出去散散心,也算是消化下。本来芍药见林静怡那般游离,想劝其在屋中歇息,可林静怡心里乱糟糟地,还是决定出去走两圈。
天色昏暗,月色朦胧,夜空中也只能够看到几个稀散的星辰,璀璨无比。
林静怡抬首望着天际,徐徐微风从她的耳边划过,有种说不出舒心。
她之所以会突然对张先此人如此关注,那是因为当年将朱少天捧到皇位的,正是张先此人。
张先足智多谋,擅长兵法,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林静怡前世在后宫中并未见过张先,不过听朱少天提过,此人精明无比,那双犀利的眼眸在他实诚的掩饰下,反复总能够看透人心。
不过就目前来看,林静怡还不确定,此张先是否就是那位将朱少天捧到皇位之人。若是的话,他已然是朱少天手下之人,那必然要想办法尽快除掉;不时的话,收为己用也是非常不错。
就在她满腹心思,在田间小路上来回踱步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那剧烈的响声,林静怡甚是能够感受到脚下的大地都颤了几分。
莺歌感受到危险,下意识地扑向林静怡,将其护在怀中。
之后又是连续的两声巨响,足以震耳欲聋,已经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颤抖。
然而在连续三声巨响后,林静怡和芍药莺歌这边没有任何一点动静。可莺歌是怕极了,在将林静怡护住的时候,眼中都渗出了几滴泪水。
“莺歌……”林静怡喊了她几句,语气中透着几丝无奈,轻拍了下莺歌的手背。
莺歌这下才算是反应过来,见林静怡在自己的面前没事,而自己浑身上下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才算是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芍药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