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玲珑忧愁的注视中,事态逐渐扩大。
不出所料,后宫的嫔妃们陷入莫名的恐慌。一时间,御医院的御医们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冯御医和赵御医,因为他们是两位有孕嫔妃的主诊,故此得以稍有喘息之外,其他所有与妇科沾边的御医,全体出动。
御医们不是在后宫出诊,便是在出诊的路上。
而玲珑亦成了香饽饽。
她被嫔妃们看作半个御医。不,甚至是比御医更为重要的人物。
这是一段奇特的经历。大齐王朝后妃们的胸部,全部敞开了让玲珑去尽情地……摸!好吧,这个词有点粗俗,可粗俗得如此形象。
你以为摸得很爽吗?
在那些月色皎美的夜晚,玲珑倚在栏杆上仰望深蓝色天空之际,常常觉得,世事如此让人啼笑皆非。
她本该是后宫里,除了皇上以外最最幸福的人了吧。若能再回到过去,那个灯红酒绿、熙攘纷扰的大千世界,她蛮可以写一本书,书名便叫《摸遍后宫千万胸》,一定会非常畅销。
如果嫌这书名还太过文艺,那可以更加追随潮流,比如《一摸定性:谁让后宫有毒》。好名,真正好名!
突然就笑起来。玲珑常常这样用胡思乱想来娱乐自己,排解掉一些日间的郁闷。
一摸的确可以定性,定不了百分之百,也能定个百分之七八十,再加上御医们的诊脉,基本也就可以确诊。
此番全面检查的结果,后宫得此病者竟有七八位,除了病入膏肓的怡修仪、已检出早期症状的惠淑仪和娴充华之外,另有后宫事务协理组“唱反调专员”岚昭容,以及数位位分较低,平日并不引人注目的嫔妃。
令人愈加生疑的是,这些得病者,无论身份贵贱,无论位份高低,无论受宠与否,均为进宫多年的资深嫔妃。
最最年轻的一位,与莫瑶同年进宫,至今还是个良人,一直都不甚受宠。
可是,莫瑶进宫也已整整七年了。
不仅后宫的嫔妃们都慌乱了,连天宸帝也震惊了。
这个后宫,陪伴了天宸帝十数年的后宫,像是被施了诅咒。
本已疏远了谢国师的天宸帝,又一次迟疑地踏上了拜访谢国师的小道。
大齐皇宫的上空,笼罩着无形的乌云,浓厚、沉重。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玲珑真想出宫去,把连日来心里的这么多猜疑,全都去向那个正在做着实验的人倾倒个干净,再问问他,自己的猜疑可有医理依据。
世间纷乱,唯有这夏夜里的星空还是净朗如初。树影重重,映在廊下,一动不动。这夏夜啊,连一丝微风都欠奉。
玲珑的手里,捏着一柄折扇,轻轻地扇了几下,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那香味淡雅宜人。
这便是肖珞让槐安送来的“日常扇扇的、没有名贵绣品、没有着名字画”的普遍扇子。
玲珑对这把扇子很满意,木制的扇骨上雕着精美的缕空花纹,扇面是一色的浅粉色丝绸,丝绸上的经纬线,织出精美的底纹。
只有空白,才能让人注意到底纹的丰富层次。这是一种更加耐人寻味的奢侈。
玲珑只知这扇子简洁朴素,却不知这扇骨是东山深处的千年檀香,这扇面是一年只能织出丈余的江南彩蚕丝。
它很可能比玲珑珍藏的两把扇子更为昂贵。可是玲珑浑然不知,只是在扇出阵阵清香时,觉得这扇子的确不错。
的确不错的扇子,可以稍解玲珑的烦忧。
从万福客栈寄来的家书,不知为何,已经颇有一段时间不见踪影。玲珑又给万福客栈写了一封信,依旧假托药名,可还是没有回音。
玲珑觉得,定是宫侍局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寻得一个机会,找到朱家兄弟一打听,原来严公公说,从御医院寄出去的个别信件,总夹杂着宫内的方子。为免宫内私事泄露出去,凡是可疑信件,宫侍局一概扣留不发。
呸,老匹夫!
你不发也说一声啊,我好另外想办法不是。这样不声不响算什么?
一个不遵守制度的社会,一群不遵守制度的人。某个人轻易一句话,便可以将施行了多年的制度,全部推翻。
这就是悲哀的古代。
玲珑必须客观地说,不仅仅是大齐。她上辈子所能接触到的所有关于“古代”的知识,莫不在印证着这一点。
倾云宫的笛声又一次响起。不似往常的调子,凄厉而急促。
安淑容是怎么了?她也感受到了后宫风雨欲来的摇撼?
唉,玲珑将这笛声视作自己内心的悲愤,对宫侍局扣留信件的悲愤。
出宫之事,看来迫在眉睫。饮水之害,已成为后宫最大的祸端,一日不除,后宫的女人一个一个,都将走向悲凉的明天。
这日,机会终于来了。
芙蓉跑来御医院,让玲珑去一趟福熙宫。
“玲珑,我哥将近期觅得的虫草快马加鞭送至了麦将军的府上。时间紧迫,这头一批药物为数不多,意在先解决宫中的燃眉之急。”莫瑶一见玲珑,激动地说。
“娘娘,玲珑能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出宫,是不是?”
玲珑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