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附近的怡修仪观看了一番,说道:“这玩意儿做起来想必也不难,我看,就描个样子,不能老是麻烦福熙宫,莫妹妹是个老实勤快人,忙起来说不定还会自己动手,这叫我们怎过意得去。”
这话一说,萱承徽有点讪讪的,与周全的怡修仪一比较,她的订货虽说可以显示自己与莫瑶的密切,倒也小家子气了。
和修容也凑过身子看了看。她依旧是风风火火,快人快语,当即点头道:“要我说,姐妹们不都添置了过年的衣裳嘛,只将余下的料子照样再做一个这样的暖手筒,既不浪费,还搭配得好看。”
这个建议一出,博得大家的一致赞赏,连本来讪讪的萱承徽都有了台阶可下:“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原本我还思忖着如何给莫妹妹贴补些料子呢,这么一来倒省心了。”
在一边喝茶看着众嫔妃聊天的芳贵嫔,也放了手中的茶杯,以职业女性的微笑环顾了一下:“和修容的提议甚好,依亭,回头你遣人去把仪服局吴管事叫来,就依着大家的意思,给各位姐妹做一批。皇后一直跟我说,后宫打扮得漂漂亮亮是好事,但也不可太过奢靡,以后谁还有这样既省了花销,又办了实事的法子,一定不要藏着掖着,让自家姐妹一起享福才是。”
“所以今天要批评莫妹妹,她福熙宫常有消遣的法子,就是不拿出来跟大伙儿分享,一个人偷偷地享福呢。”和修容想起了这暖手筒的主人,此时不打趣,更待何时?
莫瑶没想到战局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红着脸解释:“修容娘娘莫要取笑了,你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些小玩意儿我怕大家都瞧不上眼呢,哪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没的让你们笑话。”
馨充华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也插嘴道:“要说享福,明明是修容姐姐最会享福。那天她闲着无事,非要拉着我去雍秀宫下棋,大家都知道,我哪里会下什么棋,修容姐姐就是打算在我这儿享福呢,把我揍得稀里哗啦,她心里可痛快了。”
“你个小鬼,尽胡扯!”和修容笑骂,“那下回我让着你,让你也把我揍个痛快。”
旁边几个嫔妃也凑起热闹来,纷纷嚷着要去观战,和修容假作生气道:“看看我这人缘啊,一听说馨充华要揍我,竟都要来看我的可怜样,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惠淑仪也乐不可支:“我是好人,等馨充华揍完,我帮你搽药!”和修容直呼前世作孽,和这些人作了姐妹。
馨充华不依不饶地说:“你们别给修容姐姐给唬过去,她可会享福了,宫人也一个个训练得好生贴心。这大冷天下棋,宫人可是巴巴儿地把棋子一颗一颗捂热了才给她,你们说这不是享福是什么?”
“呸!”和修容啐了她一口,“你好意思说。你怎么不跟大伙儿说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大伙儿都朝馨充华好奇地看,不知道她能出什么点子来。却见馨充华捂着嘴笑,就是不说。
“我来替她说了吧。她说,让宫人端一盆热水过来,把棋子浸在里面,这不就热了嘛。我说这可不成,知道的是你在下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作诗(湿)呢,哈哈!”
众嫔妃哄堂大笑。
这是皇宫里难得的一点美好,嫔妃之间除了争斗不休,偶尔也有一点点和谐的场景。四面楚歌、须发皆张的戒备,时间长了都会疲惫,她们也会有放松戒备的时刻,流露出哪怕一丁点儿真实。
所谓团结,其实就是个利益体的集合,有了共同的利益,便有了团结。
换言之,等她们哈皮之后,想起了个人利益,和谐也就烟消云散。所以在宫里,和谐是偶尔的,斗争才是正常的。
玲珑知道自己的小制作又一次广受欢迎,心情十分复杂。她完全不是矫情,自己的作品受欢迎,这肯定是好事,但是千万不要让自己太引人注目,死过一次的人,对重生的这次机会尤其看重。她既不想成为深宫里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炮灰,也不想当那个被人瞄准的出头鸟。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自己还是在当那个霍香玉,会是怎样的结局。嫁不出去的肯定,可是,在这宫里就嫁得出去了么?都是这该死的大齐,要不是仗着自己对历史有点儿了解,她能那么自信满满地主动要求进宫么?
仪服局的吴管事来找莫瑶取了一个暖手筒回去做样子。听闻是玲珑做的,先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将玲珑打量了一番,又满脸堆笑着对莫瑶说:“这么年轻轻地就当了行侍,一定是办事麻利,得娘娘的心,原本想厚着这张老脸向娘娘讨了这宫人去仪服局,如今也只好死了这条心。”
玲珑心中大怒,福熙宫至今自己浆洗,还不是托了仪服局那些宫人拖拉推诿的福,那时候不见她出来吭个气,现在来卖乖,死了心就别说出口,说出口就是指望着莫瑶给下文的。
只见莫瑶文文静静地微笑着开口:“吴管事说笑了,她不过是对我用心,手也巧,所以能制些小玩意罢了。你们仪服局从司裁、司针到司绣,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人才济济的地方,这丫头去能干什么,还是让她随我这个没规矩的主子混饭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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