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容华却不会让她走,她继续高呼着:“拖回来!”作势便要向上扑。
雯竹乱了方寸,心里一急,也高呼起来:“娘娘,娘娘,你不能动啊!”
旁的嫔妃劝的劝,拉的拉,趁乱间,竟然真有人将丘良人拉了回来。一人独宠的众怨,在此时皆被触发。原本没人愿意当出头鸟,但是暴力一旦在乱局中启了头,也没人愿意落后。
丘良人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被拳打脚踢,脸上挨了无数个耳光,有雅容华示意雯竹等宫人动手的,也有嫔妃们趁机出手撒气的,更有嫔妃发现用“雨中莲”踹人,听着鞋跟中木块撞击皮肉的声音非常解恨,寇玲珑同志在大齐王朝的伟大发明终于有了另一种悲哀的用处——施虐。
“容华娘娘饶了她吧!”莫瑶跪下苦苦哀求,玲珑也紧紧跟随着莫瑶跪下。雅容华却开始退出乱局,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一手制造的施暴。
“我没偷!你们这帮贱人!”丘良人被打得脸颊红肿,嘴角的血流得更狠了,身上更是不知有多少处见不得光的伤痕,可她死死不肯求饶,兀自骂道,“你们才是贼,一群失心疯的贼!”
混乱中,寇玲珑看到张宁婉朝丘良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她的心凉了,这比丘良人挨打更让人悲凉。那个官道上、宫车里晕车的柔弱姑娘,早已忘记了别人给她的温情。玲珑不指望张宁婉记住自己施予的援手,但她却知道,那个宫车里的冷暖,连同张宁婉对朱大人的一点点绮念,都被这个冷酷的深宫扭曲了。
簪子静静地躺在地上,金色的牡丹花也扭曲了。这个造成了整个事故的元凶,早已被人遗忘。是的,人们往往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没有簪子,也会有裙子,或者任何什么东西。
没人可以阻止一个泼妇,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群泼妇,一群被冷落的充满了怨恨的泼妇。
玲珑突然悲哀地想:她们怎么不去占领钓鱼岛?
那群激愤的女人被拉远了,被不知哪个镜头拉远。玲珑发现自己听不到她们激昂的撕打叫喊声了,就像当初听不到霍伯启的怒吼。
她的听觉系统又一次被关闭。又或者,丘良人绝望的嘶叫和众嫔妃扭曲的丑陋的脸庞让她痛苦。
快来一个人,把自己的频道打开吧!玲珑看到莫瑶哭了,然后,自己也哭了。
“你们在干嘛!”
一声怒吼!
由怒吼开始的封锁,由怒吼来打破。玲珑惊喜地寻找这个雄浑的男声。
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男人闯进了水榭,将正在实施群殴的嫔妃们迅速拨开。男人的力气显然很大,有的嫔妃甚至被甩了出去,跌倒在墙角,有不知碰到何物的,在地上低声呻吟。
丘良人已经晕过去了。她看不到刚刚还在叫嚣着“让你装死”的那个嫔妃躺在地上呻吟的样子。
玲珑想:这真遗憾。
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水榭,似乎是男人的跟班。男人却未理会,随手指了两个还算站得稳当的宫人,“你,去御医院通知御医;你,去合德殿通知芳贵嫔。这芳贵嫔不知怎么管的后宫,竟容这一群泼妇搞得如此乌烟瘴气。”
两个宫人哆嗦着回了个“是”,不敢多言一句,赶紧分头行动去了。
听男人这语气,玲珑的脑海中顿时闪过四个大字——“来头不小”。
来头不小的男人终于有空回过头来,看跪在地上流泪的莫瑶与玲珑。
竟然是他!
玲珑一时竟忘了哭泣,方才对这个天神般降临的男人的崇拜,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男人,亲手将玲珑送进了宫。
他在驿馆外的那个湖边,不由分说地捞起了玲珑,自作主张地塞给她一个秋石榴,然后……然后他就不负责任地遁了!
男人也认出了玲珑,一时错愕,又匆匆掩去了表情。
“你是她的宫人?”他指的是躺在地上的丘良人。这么一问,玲珑便知他分得清嫔妃与宫人的服饰。
“不是,丘良人的宫人刚刚被你指派去通知芳贵嫔了,我是福熙宫莫美人的宫人。”玲珑一边回答着,一边将眼前的这个男人腹诽一千遍。
“放肆,这么对……”
“住嘴!”
雅容华刚要拿出容华的威风来教训玲珑,就被男人无情地喝断,只得缩了缩身子,晃了晃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不再言语。那圈白狐狸毛的小滚边此刻半点威风也无,默默地随着湖风晃动。
“你去叫几个小太监抬一乘轿辇过来,等会儿御医看过之后,好方便送丘良人回宫。”
“是。”玲珑领命而去。
一路上,玲珑都在想,这男人是谁?明明挺细心的人,干嘛他总是板着一张臭脸?他长得还挺帅吧,嗯,挺帅,入娱乐圈的话一定会红。
其实皇上肖璎也挺帅,不过那种帅不一样,是玉立的帅,不像这男人,身上有股子气。
唉,大齐王朝帅哥挺多,就连我那个霍家哥哥也挺帅。寇玲珑同志又想起了霍家。
水榭里。
待玲珑走远,男人沉下脸,将一圈女人盯了一遍,女人们皆大气不敢出,连呻吟的都悄悄起了身,不敢再作状。
男人走到雅容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