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昇帮他清理,傅昇帮他上药,傅昇帮他穿好衣服,扶着他带他回家。
许若不是个心软的人,以往哭喊着不要分手的前任不是没有,但他都离开得毫无留恋。
说来奇怪,傅昇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堪称强硬地制止他分手,但他就是,比看着傅昇哭了还要难受。
他不受任何人的控制,说过的话不过哄傅昇开心,什么选择权在你手里,什么我爱你爱到不能自拔,情到浓时,什么说不出口。其中几分真心,几分算计,许若清楚,傅昇也并非不明白。
可傅昇还是当了真,许若看着他绷直的腰背,绝口不再提分手,像是安分地同意了傅昇的话。
傅昇递给他一杯热水润喉,随即一言不发进了厨房。
这儿是许若曾经放不掉的安全屋、温柔乡,如今看见屋子里两个主人曾经相处的痕迹,他却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腻了,却没到分手的程度。傅昇对他太好了,要星星不给月亮,万事都以他为先。说不触动,那都是假的。
感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许若在做出短暂让步后,无比清楚他们依旧会有分手的一天。那天,傅昇在他这儿的好会消磨殆尽,无论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给傅昇任何的机会。
这段关系,就得他愿意开始时开始,他精疲力尽想结束时,便不能再继续下去。
许若低头喝了一口水,心想,他真不是个东西啊。
那天后,傅昇冷了许若很久。他会关心许若的身体,每天按部就班地联系许若,在许若那儿刷存在感。就是不再笑了,也不愿意和许若做除了接吻和拥抱外的亲密之事。他不说情话,许若开始感受不到他的喜欢。
他们是被迫缠在一起过日子的人,缠得再紧都是勉强。
富家公子手段多,许若提前拿到学位证,进入沈氏集团。
傅昇知道时,木已成舟,许若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都烧完了。
许若现在不回家,他有自己的去处。
小小房间里的任何情侣物件都显得可笑,傅昇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沙发垫被烫出两三个小洞。
他感到疲惫烦躁,却无可奈何。
许若不掺和傅昇的事,偶然听闻傅家老爷子病危的消息也无任何波动,只在工作之余给傅昇发过去一句节哀。
好一句节哀,他一个私生子,有什么哀好节的?
他作为一个污点,被牢牢攥在傅寅手里,在冰冷开阔的会客厅,受众人指责。
他们骂他下贱,骂他母亲不要脸,又骂傅寅不是人,为了遗产连已逝父亲的清白都不管。
全场最安静的竟然是傅鸢,这位大小姐得了自己应有的份额,坐在一边,欣赏自己的美甲,不吵不闹,周围似乎有道看不见的屏障。
结果是傅寅分到了大半财产,他受众人唾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傅鸢捶打着因为坐了一天而酸痛的腰,踩着高跟鞋拖着步子走在最后,嘟囔道:“吵死了。”
傅昇给她让出道。
傅鸢看他一眼,却没有直接离开,在他面前停下。
也许是在欣赏丧家犬是什么样子吧,傅昇不躲,任由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早就说了,许若没什么好指望的。”前面的人还没走远,傅鸢的声音压得低,不似看戏,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下半身思考的人而已,跟你,还有我刚死掉的爸没什么不一样。”
傅昇别过脸,下颌崩得紧,他都舍不得说许若半句不是,更不可能容忍傅鸢说三道四,“我和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
“你以为我稀得插嘴么?”傅鸢勾勾唇,“还不是在傅家当孙子那么多年,今天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心情好,提醒你两句罢了。”
傅昇冷声道:“不需要。”
傅鸢低囔了一句不识好人心。
“喂,其实傅寅让我做的,不只是骂你两句。”傅鸢扶着他的肩膀,骤然上前一步,身体差点儿贴到了他的身上。
傅昇皱起眉,下意识要躲。
“他想借我的手除掉你。”傅昇退一步,傅鸢就进一步,直到傅昇退无可退,咯咯笑了两声,抵到傅昇耳边,轻声问:“疯疯癫癫见钱眼开的大小姐,就算失手杀了人,也情有可原,你说是吗?”
“他看我像傻逼,难道我就真的要当傻逼吗?”
傅鸢笑笑,好言好语提醒:“傅昇,让他当了这个家,你可就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是你们的事。”傅昇漠然推开她,“与我无关。”
傅鸢捂住嘴,笑声从指尖钻出来。
“你知道本小姐时间宝贵,那么多男人等着我宠,我凭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傅鸢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想让你顺顺利利活。我不掺这一脚,你或许连宁大的校门都进不了。”
指甲红艳,傅鸢抚上傅昇的脸,“傅昇,你真像没进傅家的我。”
傅老爷子四处留情,傅昇没想过,傅鸢也是他和别人生的孩子。
但这都跟他没关系,他躲开傅鸢的触碰,依旧一句与我无关。
“可是好弟弟,你想死,我还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