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沅听出池愿的意思,皱眉,“你不在这儿睡?”
“我喜欢男的,沈总不是早就知道吗?孤男寡男住在一起不合适。”
池愿收起手机,没看沈修沅,“早些休息吧。”
在心中叹了口气,沈修沅握住池愿的肩膀,“要走也是我走,没有让你深夜离开的道理。”
池愿掰开沈修沅的手,漠然道:“我不止这一处房产,沈总省省心吧。”
明白继续挽留只会让池愿愈发抗拒,沈修沅没有再出声。
池愿离开公寓,在车库待了很久,迈凯伦车窗大开,飘出缕缕白烟。
沈修沅进了客卧,从外套内兜里找出揉得皱巴巴的信纸,抻平压在桌面。
支票还是被小偷抢走,沈修沅也不在意区区几百万。而且就算小偷胆子再大,也不会在明知警察已经接手案件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去银行兑换支票。池愿给的钱,他早晚会找回来。
沈修沅会受伤,会失态地同小偷争抢,是因为池愿曾经用心写了满页,被撕烂又贴好,再被机场大风刮得面目全非的信纸还在他随身携带的钱包里。他怕被人当成垃圾扔掉,所有哪怕受伤,也要抢回来。
他当初告诉池愿,说不听了,也不看了。
他装作无所谓,连一眼都没分给那张破烂的信纸。
但也是他,在飞机起飞前,无视池曦发来的消息,找人从垃圾桶里找回了大部分的碎纸片。
纸片不全,粘粘补补只够补齐三分之二。
沈修沅就从崭新的信纸上裁下相应的形状,将纸张揉皱,和池愿的信贴在一起,再自己仿照池愿的字迹写一些话。
只是再怎么上心,再怎么弥补,都不再是当初那一张了。
信纸第一行写着“见字如面”,大概无论是池愿还是沈修沅都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还真是见字如面。
沈修沅颤抖着手,固执地将每一处褶皱都抚平。
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千百次,摩挲得字迹不再清晰,纸张被他碰得毛毛躁躁。
机场的分别不只是池愿的梦魇,沈修沅常于午夜惊醒,想自己的无情,也想池愿的眼泪。
沈修沅自小便被养在温柔乡内,沈家权势不大,却积攒了可让外人无比垂涎的财富。
二十八年,他没有尝过被威胁的滋味。
第一次尝,便代表着差点儿永失所爱。
沈修沅不是无所不能,他当初告诉池愿,“沈修沅其实不过如此”也不是单纯想劝池愿放手,这是分别时,他说的为数不多的真心话。
他二十八岁,事业有成,父母健在,生活极尽奢靡,却依旧无能为力,面对摆在面前的选择,还是做不到两全。
沈修沅总怕伤害池愿,在池曦找上门时,心跳创了新高,看似运筹帷幄的表面下,其实慌到不行。
他斟酌万分,两相挑选,最后还是把池愿伤成这样。
往后十年,二十年,直到死亡,沈修沅永远不会原谅将池愿抛在机场的自己。
哪怕池愿不再愿意接受他,如当初他所料想的那样,找到了心中所爱,开启一段正常的恋爱,或者干脆就不再喜欢任何人,都无所谓。
他总能找到一个身份吧,能让他默默守着池愿。他有经验,大概不会办得很糟糕。
*
“项目的后续事宜都由几位副总跟进。”
池愿合上文件,敲了敲会议桌,“邹韩月什么时候回来?”
谢绪弱弱出声:“额,半个月后。”
知道给沈修沅通风报信的事情败露,邹韩月早逃到国外度假去了。
在公事上,池愿向来不讲私情,他从不会因为发怒而急赤白脸,只有声音会显见地冷淡几分:“集团缺人,粤区的相关事宜还等着她回来交接。告诉她,明天不按时到集团打卡,以后也不用来了。”
“好的。”谢绪硬着头皮应了。
“散会。”
秘书走在前方,先一步打开玻璃门,池愿翻看财务部交上来的报告,眼也不抬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瞬间变得吵闹。
其中一位副总拍着胸脯问:“我怎么觉得总裁今天的心情格外不美丽呢?”
谢绪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可能因为最近天凉了,而刚刚谈论的项目,合作方派来的人又刚好姓王吧。”
“嗯?”副总不太明白,追着谢绪问,“谢总是何意,不妨直说?”
“天凉王破,不吉利啊,叔。”谢绪拍拍表情空白的副总,施施然溜回办公室。
“还有这种说法?”
副总挠挠头,表示活到老,学到老。
总裁办公室。
“把下周一到周三的时间空出来,接了的行程都推迟。”池愿吩咐道,“我不在集团,谢总和邹总能决定的事情,都不用再上报给我。”
“好的。”小周调出行程表,“哎”了一声。
“怎么了?”
“就是,”小周谨慎开口,“下面的人不知道,接了沈总的预约。”
“抱歉池总,我最近手上事情太多,忘了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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