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玲珑烘得温热的银面,邱瑾瑜向前探寻得有些吃力。
被思念折磨了数载,朝思暮想的挚爱之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总有着层隔阻碍着他们贴近,若即若离得叫人心焦。
玲珑心中大痛,再回昭阳,被她掩盖在风轻云淡外表下那些鲜血淋漓的疮疤一直在撕扯着五脏六腑。
二十年如履薄冰的日子,邱瑾瑜曾是唯一予过她温柔呵护的避风港。
她这条小船习惯了在汹涌波涛中沉浮,可一旦再见着了风和日丽波平浪静的港湾,便不由自主的想向他驶去,把自己的缆绳紧紧与他系在一处。
玲珑迷迷糊糊的想着,她原不是怀念定安的祥和安乐,而是因为那里有他,有他们的家。
泪水肆意从眼角涌出,腻在面具与脸颊之间,湿滑闷热。
双手也不自觉的向上探去,抚上了邱瑾瑜的颈侧,向上梗着脖子,想距着他近些,再近些。
感受到玲珑的主动,邱瑾瑜激动得心肝剧颤,胡乱的在她唇上吻着,突然烦躁的抬起头。
“把这碍事的破玩意解了……”
只是他方一松了托住玲珑脑袋的大手,就见着她头一沉,额头撞上了自己前胸,身子也开始不住的下滑。
邱瑾瑜连忙搂进了她腋下,把歪倒的人擎住,又腾出一手扶起玲珑的头。
玲珑虚睁着眼,纤长黑亮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耷拉着嘴角翕动着嘴唇,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邱瑾瑜只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一滩水,把她额头垂下的一缕碎发掖到了耳后,弯下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玲珑没喝过这样的烈酒,方才悲痛之下失了方寸,把邱瑾瑜水囊中的酒喝去了近半。
这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不清,难受得紧,两手揪着邱瑾瑜的衣领,额头贴着他颈项轻声的哼唧。
邱瑾瑜的手臂不经意划过玲珑后脊,皱着眉低头低声说道。
“既要守这又要守那,却连自己身上的二两肥肉都守不住。”
邱瑾瑜与玲珑都没允人跟着外出,勒乌同郭昂等人自然也不敢去歇息,提了灯笼候在宫道上,想着出来迎一迎主子。
离着老远见着邱瑾瑜抱着玲珑回来,郭昂懵了神。
郭昂不明就里,勒乌却是知道内情的,况且他心中对邱瑾瑜有愧,并没多言,只是默默向邱瑾瑜行了个月苗礼。
郭昂指了指邱瑾瑜怀中的玲珑,磕磕巴巴问道。
“王爷,这……”
邱瑾瑜没驻足,仍是大步流星的向前行,随口解释了句。
“公子饮不惯本王的烧刀子,醉得厉害,本王要运功帮他发汗解酒,你们都去歇了吧。”
郭昂看着邱瑾瑜背影,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们兄弟之间若有负了伤的,醉了酒的,都会互相帮衬着搭把手,搀着扛着背着把人弄回去。
可今儿是头一回见着一个男子打横把另一个男子抱在怀里,怎么看这画面怎么觉着别扭。
那公子凌的脑瓜子恨不能插进王爷衣领去了,两人贴得严丝合缝,也没见王爷脸上有一点不悦之色,更是没叫他们帮手。
人家公子凌的侍卫都迎出来了,便是吃醉了酒也有自家人照顾,王爷与这公子凌相识不过两三日,怎得就熟络到这般地步了?
郭昂不由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都散了吧!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你们两个,给王爷烧些热水送去。”
这座宫中原来住的应是某个妃子,床帐被褥都是藕色的,邱瑾瑜把玲珑轻轻放在了榻上,倒了杯凉水坐在她身侧,把人扶起来靠着自己肩头哄着她喝。
玲珑虽没昏睡过去,却迷糊得很,左推右拒的不肯听话。
“你别动我……我难受……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想吐。”
邱瑾瑜在平阳县过活时喝的就是粮食酿的烈酒,邱放说好儿郎就该千杯不倒,是以他们兄弟被练得酒量都不差。
邱瑾瑜没醉成这样过,他生来酒量就好,也不知道玲珑此刻是什么感觉,闻言无奈轻笑一声道。
“你是存心想叫我憋死,我有许多话想同你说,你就这么对我?”
两个暗卫提了两桶刚烧开的热水进了大门,走到寝房外就见着粉色的纱帐垂了一半,掩住了后面两个人的上半身,却显得裸露在外的四条腿纠缠得更加暧昧。
暗卫不敢再看,报了邱瑾瑜一声就连忙退下了,关上了大门退到了外面墙角。
候在暗处的郭昂见两个人半张着嘴一脸的呆象,明显是受了惊吓,认真凝重问道。
“情势如何。”
两人如实说了见闻,除此之外还说听见公子凌哼哼唧唧,王爷柔声哄慰的话音,郭昂听完一屁股坐在了廊凳上,咂了咂口中的干涩,也成了那副呆滞模样。
“这下完了,全完了,入乡随俗了……”
房中,邱瑾瑜听玲珑口中渐渐没了声音,小心的把手探到了玲珑脑后,解了她面具的系绳。
玲珑细致的眉眼寸寸显现,烛火耀动之下格外生动明媚,脸上晕着酒醉后的酡红,饱满的红唇轻嘟着,因着不适喘息得有些粗重。
邱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