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得知可以回母后宫中过生辰后,兴奋了好几日,日日盼着与父母兄长相见。
自打上次在御花园一起荡过秋千后,长蘅倒是时常来玉鸣宫寻婵儿一同玩耍,长蘅身边的嬷嬷也就顺道给玲珑带了宁贵妃的话。
“我们娘娘说,禅悦公主生辰她就不去扫旁人的兴了,也会看好旁的妃嫔,不会叫她们去搅局,届时再给皇后备一份贺礼。”
玲珑对老嬷嬷颔了颔首。
“代我谢过贵妃娘娘。”
傍晚长蘅回到洗梧宫,央着宁贵妃带她去参禅悦的生辰宴,宁贵妃捏了捏长蘅被秋风扫红的脸蛋笑道。
“你同母妃一样是个爱看热闹的,不过这看热闹也有讲究,有的热闹不适合小娃娃看。”
禅悦生辰当天,长秋宫里外挂满了彩绸,玲珑把晴澜遣来了长秋宫,说她妆发做得好,今儿为皇后好好打扮一番。
唇上抹上口脂后,王若嫣抚着脸在铜镜中左右打量自个儿,出声夸赞。
“你手艺的确是好,从前玉鸣宫只住着王爷,倒是叫你这身本领浪费了。”
晴澜用手中篦子沾着发油,为王若嫣拢着碎发。
光洁的额头脖颈没了丝毫遮挡,肤色因在屋子中憋了近一月苍白得有些晃眼,晴澜又取了些胭脂揉开抹在了她额前鼻尖。
“娘娘从前的妆扮太显庄重,今儿的妆面是奴婢精心设计的,人面桃花相映红,或能助娘娘得偿心愿。”
王若嫣许久未曾打扮得如此娇艳了,想着一会儿要见夏泓澈,心中忐忑不定。
“王妃可有什么话带来?今日我该如何做?”
晴澜摇了摇头不语。
宫外传来喊话声,冉棠扶了王若嫣出门迎驾。
数日未见,夏泓澈心情复杂的下了龙辇,才瞧见宫门外站着个披了身明黄色褙子的明艳女子,视线相交的一瞬,竟看得愣了。
他原以为以王若嫣此前的态度,这次再见也未必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上次以脱簪待罪的打扮来见了他,今日估计还是要苦着脸色,憔着面容。
可眼前人却显然是做过了一番精心妆扮,气色也好,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见了他就笑,到是也没沉着脸色,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礼。
夏泓澈上前虚扶了一把,王若嫣退了半步起身道。
“陛下到得早了,婵儿与南枭王夫妇还没来呢。”
“孤想先来……瞧瞧你,看看你近日里过得可好。”
“牢陛下记挂,臣妾近日潜心礼佛,倒是真悟出了些道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是臣妾从前执念太过了。”
还没待把话细说,公子宸与邱瑾瑜他们也陆续到了,便陪了婵儿在长秋宫门前燃了鞭炮,后便入宫开宴了。
席间很是和乐,两个孩子伴在皇后左右,诉说着对母后的思念之情。
乐师舞娘做着祝寿歌舞,宸儿背了近日所学,又听邱瑾瑜讲了些婵儿近些日子在玉鸣宫的趣事。
夏泓澈许是也觉着已许久未曾体味到这种温情了,眉目间松弛柔和,问了婵儿想要什么生辰礼。
婵儿说王妃婶婶给她糊了个大纸鸢,就盼着今日同父皇母后兄长相见,一同放飞呢。
孩子提了这要求,也不能拂了她的意,夏泓澈允了,一众人移步到了长秋宫正殿前的小广场上,又见着宁贵妃宫里人来送贺礼。
除却给婵儿的各种金银玉器外,还送还了凤印。
送贺礼的女官说:“陛下,娘娘,咱们娘娘说,今日既长秋宫宫门再度开启,便没道理再由她把持着凤印了。娘娘还说皇后礼佛这一月,她统管六宫事以来,发间生出了好几根白丝,求陛下与娘娘开开恩。”
夏泓澈闻言摇了摇头。
“六宫事的确冗杂,可也不至说得如此夸大,还是她懒散惯了。”
玲珑出言说道:“陛下不问后宫事,许是不明就里。臣妾初入宫廷时,在皇后娘娘宫里帮衬统筹节庆诸事。”
“娘娘每日除却秋社节大小百余件事需得过问仔细,还得计数各宫娘娘公子公主月月的吃穿用度,翻看每笔账目,以防宫中上下克扣盘剥。”
“依臣妾拙见,若非皇后娘娘如此操劳,皇宫每年的支出许是还要再多个两三成。”
“想必宁贵妃是想效仿皇后娘娘,才会觉得如此疲累。”
“臣妾在定安也要掌管王府用度,却深觉不及皇后娘娘这般细致,王府与皇宫自是无法相提并论,可想而知娘娘平日里需有多少操劳费神。”
公子宸绷着小脸不说话,倒是婵儿这几日在玉鸣宫把胆子养大了,扯着夏泓澈龙袍扬着脸说。
“母后也与父皇一般,时常伏案到子时,不陪婵儿睡……”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夏泓澈知道王若嫣管着后宫也是辛劳,却把这付出当做了理所当然,也从没想过有内务府帮着理事,王若嫣还会如此尽心。
王若嫣也从没在他面前邀过功,他也从不知道,这些年在看不见的地方,王若嫣给他省下了多少银钱。
正当夏泓澈看着王若嫣出神时,见她展颜对着婵儿笑道。
“还放不放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