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是宫妃在帝王面前惯用的伎俩,夏泓澈早已习以为常。
他与从前的玲珑一样,操帝王权术看前朝后宫,年轻帝王靠着兄长力保、先父贤名被推上皇位,想要坐稳这江山必须处处算计,步步为营,不对任一人生过多的情,过深的信任,便能时时刻刻持着冷静,做出最优的决断。
王若嫣与他成婚次年,便为他诞下麟儿,夏泓澈下令全城大庆一月,以贺嫡长子公子宸的降生。
同年九月,宁妃生下一个公主,被晋为宁贵妃,小公主也得了封号,足见陛下对宁贵妃母女的爱重,至此,皇后荣宠冠绝后宫的局面便就此打破了。
这也都是夏泓澈的有意为之。
后来其他妃嫔的孩子也一个个降生,个个都递话来说孩子想念父皇,盼着父皇来瞧一瞧,看一看,夏泓澈也知道,他只要去了哪一宫看了哪对母子母女,哪一对就能在宫里风光几日。
不过这么一回想,皇后倒好像是第一次同他提出这个要求,他也是今天在宴上眼见着两个孩子走过来才忽然发觉,婵儿的路已经能走得这般好了。
以往宿在长秋宫时,他都歇得很早,王若嫣知道他有头疼的毛病,经常主动提出替他按摩舒缓,有时按着按着不到一更天就睡着了。
此前一月之中,只要“雨露均沾”得差不多了,他便会来皇后宫中安置,总觉得在这里睡得更安稳,只是后来宫中女人多了,他也不得不把时间都匀开了,来长秋宫的次数的确较从前少了许多。
夏泓澈站起身,揽过王若嫣肩头向寝殿走去,口中说着安抚之词。
“婵儿是嫡公主,哪里有人敢对她不敬。”
“往后除每月十五十六外,孤再找两日时间,来陪陪你们母女,明日下了早朝,午膳还在你宫中用,可好?”
王若嫣暗自苦笑了下,这些话她也听惯了,也不知夏泓澈在别人处是不是也是这番说辞。
再抬头,脸上仍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在夏泓澈脸侧落下一吻。
“臣妾谢陛下。陛下上次宿在臣妾这儿是上个月十五,那时叶子还绿着呢,眼下都黄了。”
王若嫣贴在夏泓澈颈侧轻声喃喃,眨动的眼中情意幻真幻假,说出口的是心里话,可喉头却苦巴巴的。
“陛下,臣妾好想你……”
夏泓澈眸色一沉,弯身把王若嫣抱起,宫女见状散了柱子边绑着的系绳,及地的纱帘一泻而下,挡了室中的旖旎。
第二日一早,邱瑾瑜神清气爽的候在宣武殿前,穿戴着朝服官帽,负手而立。
昨日南枭王府入京的消息已在各处都传开了,还有人道疑似是陛下亲至午门前接的人。
当时邱瑾瑜被“遣去”定安时就有人放出话来,说那位粗鄙无礼,年年进京,迟早要触怒龙颜,削了他的爵位。
可数年过去,陛下予南枭王的恩宠是一年更胜一年,今年南枭王新娶的王妃还发现了治疟的良方,大获陛下赞誉。
从前说那些个风凉话的朝臣,此番见了邱瑾瑜的面,也都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喊一声王爷了。
几个与邱瑾瑜有些“过节”的朝臣平日里与他相见,可谓是狭路相逢互不待见,今日同他见了礼,没被损两句反得了个笑脸,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打怵。
邱瑾瑜今日心情好得更胜昨日,他人缘不好,是因着那时有些文臣总是寻他的错处,他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只要谁说了什么话惹得他不爱听了,他出言就怼,专揭人家的短,从不管对方品阶,也不看场合。
今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人就笑。
昨晚妻子乐意配合,办了好几回喜事,今早起来就觉着倍儿精神,经络通透,邱瑾瑜还想着敢情这阳气是越被吸越旺盛的。
打老远就见着几个武将穿着的青年男子一起走来,看清了殿前站着的是谁人后惊喜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
“王爷!”
“王爷!”
几人先后满面红光的向邱瑾瑜问了安,便听见他笑着骂道。
“都在京为了几年的官了?怎么还没养出半点将军的架子,看见本王就巴巴的跑过来,叫那帮书呆子看了又要说你们有辱斯文。”
“叫他们说去呗!”先开口的是邱瑾瑜做兵马大元帅时的副帅李霁,是个真真正正的农家小伙子出身,性子直爽,最是崇拜邱瑾瑜。
“咱们若是规规矩矩的走官步,对着王爷一丝不苟的以礼相拜,他们还得说咱们是照猫画虎硬装相呢。”
李霁身侧站着的是个较几人矮上不少的也壮上不少的方达,因身材短宽亦被大伙戏称“方球儿”。
不过他却不是人如其名般亲切,他能以这种身形跻身于众将之首,是因着他练得一手好刀法,敌军通常会因其身材五短而轻视忽视,他便手持两柄短刃专攻敌人腰际要害,一战割穿百十来个腰子不在话下。
“娘的,就属前朝那些个老臣穷讲究最多,早知道当初咱们刚带兵进京时,老子就挨个府里跑一圈,把脖子都给他们抹了干净!”
另一人按上了方球儿的肩,说起话来倒是比李霁方球儿两人更懂规矩些。
“又胡言!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