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到此处,静泉带着个捧了两杯新茶的小宫女笑眯眯的进来了,说这是陛下之前得的顶好的茶叶,命他收起来了,就等着王爷入京时沏着喝呢。
邱瑾瑜诧异道:“你怎得就回来了?王妃呢?”
静泉说王妃那边有晴澜姑姑伺候着,他就赶回来侍奉皇上王爷了。
邱瑾瑜闻言便坐不住了。
“她初入宫廷,与那些宫婢又不熟悉,心中定然惶恐,我得回去接她。”
夏泓澈记得小时候,兄长待他也是这般事无巨细,只是后来时常被邱师父数落,不该如此娇养一个男娃娃,再加上兄长的脾气秉性也越发与邱师父相像,慢慢变得粗枝大叶,带兵之后更是再无半点少年时将军府长子的影子了。
此番见他如此紧张那假王妃,倒是叫夏泓澈恍然觉得,眼前高大健壮的身影又与记忆中那抱着他温声细语,对着他膝上伤口轻轻呼气的温润少年渐渐重叠了。
静泉上茶的间隙才瞧见棋子散落得到处都是,棋盘也裂了纹,眼珠左右右左的在两人之间转动着,看出陛下面色有些冷峻,出言缓和道。
“王妃娘娘人美性情也好,难怪王爷这般宝贝呢,王爷坐着陪陛下品茶,奴才再跑一趟去接就是。”
此时进来了个小太监,对着静泉耳语了几句,静泉便笑开了,禀道。
“皇后娘娘遣人来请圣驾移步长秋宫用膳,说是已经派人自宫道上把南枭王妃截了去。”
邱瑾瑜闻言松了口气,对夏泓澈笑道。
“叫她与后宫中哪个相交我都不放心,唯独在皇后那儿可以把心吞肚子里,皇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没等咱们引见,便自行把人掳去了。”
夏泓澈没接这话,亦未对皇后所为做出任何评断,淡着脸色站起身。
“摆驾吧。”
长秋宫中,凤座上的女子笑得明艳大方,招呼着玲珑喝茶品糕,并没拿什么皇后的架子,问着玲珑自定安到京城的一路可有什么趣事,全然无初次相见该有的生疏。
玲珑说着场面话,悄悄打量着眼前人。
邱瑾瑜同她说过,这位皇后母家姓王,父亲原也是后陈一员大将,当年夏翊落罪后只有其父站了出来,为夏家说了两句公道话,却也因此被降了职。
夏泓澈坐上皇位后,感念其父仗义执言之恩,官复原职后又封了其女为后,这位皇后比夏泓澈年长三岁,性子爽朗热情,落落大方,说起她,邱瑾瑜话中也不惜赞许之词。
玲珑极少听邱瑾瑜夸赞某个女子,今日一见,也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明面上看着的确是个好相处的,可玲珑出身深宫,自是知道宫里的女人大多心思深重,哪有什么善类。
这与本性无关,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再正直睿智的帝王也端不平后宫这碗水,数十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恩宠若给了这人,便给不了那人,若不去争抢,又如何在宫中立足,如何为自己的孩子和母族博取更光明的前途?
王若嫣笑道:“你也别光顾着喝茶,好好尝尝本宫命御膳房为你烹的花生酪子,上京比定安天冷得早,可要仔细着多加些厚衣,莫感染了风寒。”
玲珑应了声,捧起瓷盅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王若嫣又吩咐了身边的大宫女:“你去内务府翻翻,看今年给本宫裁制的秋衣可有什么清丽些的颜色,适合给王妃穿的,一并叫人送去玉鸣宫。”
玲珑起身福了一礼,婉拒道。
“皇后娘娘,臣妾来时是带够了衣裳的,不敢再贪占娘娘的了。”
王若嫣亲自起身去扶了玲珑,玲珑抬起头,见皇后正笑眼盈盈的盯着她瞧,又连忙垂下了头。
王若嫣咯咯一笑,拍了拍玲珑手背低声道。
“怎得还害臊了?王爷与陛下亲厚,你我之间也不必太见外,我听陛下说,你今年才十六,那本宫可是足足大上你七岁了。”
“后宫之中就属我年纪最大,身份最尊,每年内务府给做的衣裳也得挑拣着穿,有好些浅色俏色都穿不得了,不然陛下又该训我的话了。”
“如今见了你,相貌年纪都似花儿初初绽放时般美好,便借花献佛把那些穿不得的衣裳送与你,你就莫推辞了,别是嫌弃我的衣服老气吧?”
玲珑忙说不敢,被皇后抓着手有些局促又不好挣脱。
许是因为做宋凌时被宫女小姐们吓怕了,相较于男子,玲珑反倒更加抵触与女子太亲近,与严诗韵那两次是情非得已,这回遇上的是个得罪不起的,只能硬着头皮任王若嫣摸着手。
正当被摸得泛起鸡皮疙瘩时,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轻一重两道步履声,邱瑾瑜大步流星的先跨进了门,见了这一幕朗声笑道。
“臣那妻子年少胆小,皇后莫吓唬她了。”
王若嫣见着邱瑾瑜来了,第一时间却没接他的话,眼神极快的向着他身后看去,直至顺着门缝见着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才又将目光落在邱瑾瑜身上,也绽开了个明媚的笑。
“南枭王这话好没道理!这般貌美的王妃,王爷宠之爱之,便不许旁人心生欢喜亲近一二了?哪里就瞧出来本宫在欺负吓唬她了?”
王若嫣又看了看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