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一次假扮车姑子时,货车司机权哥吃的盒饭,那些他所谓的“米饭”,就是一团一团浅褐色的虫卵。 后来那些虫卵,以啃噬权哥的内脏为寄生的方式,操控了权哥的行为。 “这可不是普通的虫卵啊,这是线蟮的虫卵。” 妄尧白皙的指尖捻着那颗乳白色的虫卵,另一只手捏着扇柄,好笑地用扇子给它扇了扇风。 “线蟮?”我在脑海里,迅速地搜寻了一遍关于这个陌生名字的一切,却无果,“也是以人体为宿主的一种寄生虫吗?” “嘣”地一下,妄尧弹开了那颗虫卵,厌恶地掸了掸手。 “它可不是普通的寄生虫,你不要把它想的像那些弱智的蜾蛊虫一样低级,”妄尧敛了脸上时常浮现的那抹不以为意,“线蟮,是上古时期一种可怕的寄生虫,不仅可以改变宿主大脑内的化学成分、劫持宿主的神经系统,令他们一次一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还可以强大到摧毁任何一栋建筑物,无论它有多牢固。 但是线蟮的传播条件很单一,这倒霉的女学生,我猜她是被什么动物咬过了吧?” 我默默地盯着妄尧,代替了对他所说的认可。 那这样就很说得通了。 这些线蟮,一定是通过那只土狗,寄生进了唐然的体内,再控制唐然的神经系统,促使唐然自缢。 我正这么想着,唐然的脚竟突然动了动! 妄尧第一时间拉起我的手腕,带我站起身来,向后撤了两步。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唐然的腿,看到她的裤腿儿也在轻微的抖动,明显有什么东西在腿里面蠕动。 妄尧握着我手腕的手很凉,我能察觉到他的指尖在缩紧。 很快,就见唐然那露出一大截森森白骨的脚腕处,参差不齐的腐肉往外拱了拱,紧跟着,一条条和虫卵同样乳白色的线蟮,左右摆动着长身,离开了唐然的尸体! 这些线蟮的虫身很细,比一般的鱼线粗不了太多,大概每条都有二十厘米长短。 很难想象,看起来如此细软、恨不得一脚就能踩死的线蟮,是如何能强大到足以摧毁一座钢筋建筑物的? “好恶心啊,”妄尧嫌弃地蹙起颀秀的长眉,展开折扇挡住了半张脸,只留一双低垂的柳叶眼在外,“真像以前那些凡人们拉出来的蛔虫~” 妄尧说过,线蟮传播寄生的方式,是通过动物啃咬。 现在唐然已经死了,以线蟮这种特殊的传播方式来讲,它们不应该从宿主的尸体里跑出来才对。 但是眼前,它们一条一条蠕动着细长的身子,堆在我们脚下的地板上。 还有的线蟮昂起上半身,在空气中晃动着,仿佛在细细地嗅觅寻探着什么东西。 并且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它们寻探的方向统一,全部朝向的都是我的方位! 妄尧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露在扇叶边缘的那双美目,斜斜地睨着我,拢起眉梢怀疑地问我道:“你这丫头,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 我摸了摸口袋。 的确。 一个是苏潦给我的朱砂笔。 另外一个,就是我用密封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陆小鸣的眼球。 朱砂,具有辟邪、驱邪,与提升地气的功效。 想必吸引线蟮的,并不是我的朱砂笔。 可在我自己还很迷茫的情况下,并不想让妄尧了解的太多,我也就没打算对他坦白,其实我身上还有八蜡神挖给我的我弟弟的眼球。 见我支支吾吾,一时没能回答,妄尧正要再启唇跟我说话的功夫,那些线蟮仿佛终于确定了什么,纷纷压低了晃动的长身,一齐向我疯狂地蠕涌过来! “啊!” 我惊呼一声,一边要掏出朱砂笔,一边跳着脚地往后退! 妄尧见状,立马拢起折扇,扇梢施出一束火花迸溅的青蓝色狐火,“嘶嘶啪啪”地燃烧了向我涌来的一条条线蟮! 惊魂未定的我把朱砂笔重新放回口袋,手指往旁边一曲,掏出了我的手机。 仍然没有苏潦的消息。 我说不上来是想把这一切赶紧告诉苏潦,要他转告他的仙家,尽快去处理那些散播线蟮的动物,还是想确认他此时是否安好。 我再一次颤着手指,拨打了苏潦的电话。 当“嘟嘟”的等待音从听筒里传来的刹那,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也在同一时间从唐然的睡衣口袋里响起。 我木讷地眨了眨眼睛。 动作僵硬地挂断了电话。 那铃声,竟也随之一起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