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声线夹杂着一丝浅浅的兴致,这样独特的腔调,除了妄尧还能有谁? 我寻声转过身来,闯入视线中的,果真是那两束过腰的发缕在随风飘摇的妄尧! 妄尧他能再一次平安无事地站在我的眼前,我一时间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了! “你…你还……” 我说话有点儿打磕巴,只顾着用左手的食指指向他。 “怎么啦?”妄尧从耳朵上,摘下他爱不释手的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是不是想说‘你还活着’?” 我抿抿唇瓣,心底涌上说不出来的欢喜。 原来,玥邪真的没有骗我! 他没有杀死妄尧! 当时在赤海湖底那么生气的玥邪,变幻出狐火牢笼困住了妄尧,还打破了湖底的结界让湖水倾灌,也不过真的只是为了吓一吓妄尧啊!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面善心狠,良心都被狗吃了,”见我半天都没蹦出一个字来,妄尧又干脆地拢了扇子,在我额头用力又不失温柔地一敲,“亏小爷我到最后还在担心你。” “不是啊…能再一次见到你,我也很开心的。” 我“嘿嘿”一笑,笨嘴拙舌地反驳着妄尧。 堂口里的仙家们,都在不远处忙碌着走来走去,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和妄尧。 在今天这个特殊且悲伤的日子里,所有仙家都身穿白色的正装,来参加姚丹的遗体道别仪式。 可他妄尧狐君偏偏要和别人不同,他偏偏要特立独行,依旧穿着他心爱的藏蓝色衣服。 唯独与平日不一样的是,他不再选择穿宽袂长摆的绸袍,而是中式的藏蓝色长衫,至少看起来显身在凡人之中还稍稍能正常一些。 长衫上,精纹细绣的一朵朵白梅,在炫目的阳光下依旧清晰可见。 我正要开口,问妄尧怎么不穿白色的素衣,这再怎么说也是姚丹的葬礼啊,他这样莫非也对逝者太不尊重了吧?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妄尧抢先开了口。 他折扇一展,手腕一翻,那散发着浓浓梅花香气的扇叶上,就赫然出现了一颗白色的珍珠。 圆溜溜的珍珠,朝四面八方闪烁着细腻的光灿,点点珠光像极了灿阳下被扬起来的细碎的沙粒。 我垂眼,望着妄尧用扇叶托到我眼皮下的珍珠,皱了皱眉,问他说道:“这是…?” “你看看你这丫头,白倒是真白,可我死了三百年的朋友都没你白,”妄尧撇了撇嘴,满腔嫌弃,“那天我在赤海湖底,不是差点儿被我哥淹死吗?这珠子,就是我在笼子里掘地三尺逃命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它的。” 当我听妄尧说出这话时,我惊讶极了! 妄尧当时都命在旦夕了,还想着这东西?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这珠子…”我伸手过去,将这颗玲珑剔透的白珍珠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是做什么用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小玩意儿让小爷我足足找了十年!”妄尧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蓝色的短发阳光清爽,“比如它能让你这死人白的脸,变得红红润润,也能让你那癞蛤蟆似的胳膊,重新变得跟婴儿似的软软弹弹。” 我中了牙毒的胳膊,明明被白若婵包扎得寸肤不露的,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妄尧的火眼金睛。 “这么宝贵的东西,你都找了十年了,那就赶紧收好吧!” 我白了他一眼,就要把手中的珍珠还给他。 没想到,妄尧却一下子敛了他原本展开的折扇,背过双手,直言拒绝了我还给他的珍珠。 “这是送给你这丑丫头的,”妄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过,你这丫头嘴严点儿,别让白若婵那婆娘知道了啊!当初就是因为她一句‘想要’,我才为她苦苦找了十年的。” 不巧的是,他妄尧的话音才落下,轻盈的脚步声就停止在了妄尧的身后。 “妄尧狐君是为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