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舔舔唇瓣,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绝尘冷得好似一座冰山,寒若冰霜的小麦色脸颊上,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唯有打斗的气息吹散过来的气浪,吹得他脑后扎起来的小辫子微微摆动。 “取它的虫心。” 墨绝尘沉声回答我道。 听到他这个回复,我心头一惊,这墨绝尘不会是来和我抢虫心的吧?! “你要虫心做什么?” 我担忧地追问墨绝尘,生怕我空手而归,救不回玥邪。 “和你的狐王殿下一样,”墨绝尘依然蒙着眼,右脸颊上的“X”型刀疤闪出一丝凶光,“救人。” 墨绝尘的答案,令我瞬间便放下了心来。 我本是要再继续追问墨绝尘,就算取得了蛊母的虫心,那需要怎么做才能挽救那些被蜾蛊虫寄生的人? 不料,他仿佛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在我开口之前告诉了我答案。 “蛊母以卵寄生,卵以食脏器为生,子母相合,则以解蛊。” 我听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要再和他讨论如何取虫心时,我就突然察觉到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特别凶横的煞气! “小心!” 可待我欲要转身的一刹那,墨绝尘虽然用黑缎蒙着双眼,但他却早已预感到了那般,伸出冰凉的手攥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一把扯进了他的怀里! 我就此躲过一劫。 在他硬朗的怀里我转过身,才发现面前偷袭我的人,居然正是开车把我从北方带过来的权哥! 这会儿的权哥,一张脸已经被我刚才用黑驴蹄子给烫得腐烂了,鼻梁露出花花的白骨,被烫焦的糊肉就稀稀拉拉地靠着血管垂挂着,甚至其中一颗眼球也都流出了眼眶。 “桀桀桀…帮帮我…为什么不帮帮我……” 权哥的身躯一挺一挺地抽动着,被体内蜾蛊虫操纵的他,活生生像个电影里的丧尸! 而即便他已经这样的状态了,嘴里却仍不断地重复着要我“帮”他。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身体看下去,看到他破烂的裤子退到了两只脚腕的位置,他的手,还握着那个要我帮他的“东西”! 我厌恶地咬住唇瓣,背脊靠在墨绝尘硬朗的胸膛上。 墨绝尘本来身高就要有一米九以上,而我又身材瘦小,现在他这么牢牢地把我扯在怀里锢着我,我莫名就感觉我的后腰上,似乎有什么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东西”,硌住了我…… 我怦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触了电般地要挣脱墨绝尘的臂弯! 可偏偏在此时,墨绝尘从我身后抬起了他长衫下穿着黑布长裤的腿,一脚踹在了权哥腹下握着的位置! 紧跟着,一束寒冰从墨绝尘的掌心中变幻而出,如蛇舞一般地爬上了踉跄在地的权哥身上,将权哥封冻成了一个散发着团团寒气的冰人! 但随着权哥的倒下,刚才那些搬运尸体的寄生人,竟也都纷纷朝着我和墨绝尘行尸走肉地靠近过来! 不远处,墨绝尘手下的黑狼,还在拼命地对着蛊母群起而攻。 墨绝尘蒙着眼,我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见周围的一切,还是仅凭他的感官直觉。 “周围很多寄生体,在朝我们杀过来。” 我低声告诉墨绝尘。 墨绝尘只是从喉管里,沉沉地“恩”了一声。 很快,他长臂在我的腰肢上横横一揽,带我从地面翻身跃起! 在跃到漆黑的夜幕之上,我俯瞰下去,就见脚下混乱的荒芜土地上,越来越多的寄生体都在从黄土下破土出来,杂乱成粥地与黑狼相互抵抗。 而墨绝尘,调动身体中所有的法力,集结寒气。 几乎是在顷刻间,我就看到一层层的寒冰以脚下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的土地飞速地延伸而去! 所过之处,全部被墨绝尘释放出来的寒冰一层一层地冰冻凝结,就连那躯体庞大的蛊母,也再无力抵抗! “把他的袍子扔下去。” 墨绝尘低沉的嗓音,蓦然在我耳边和着风声响起。 我知道,玥邪的白袍携带着抵御邪祟的法力,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听到墨绝尘要我脱下它时,我心底悄然地流淌过了一丝不舍。 我当然不会犹豫,只是这种感觉,让我不禁怀疑自己这是怎么了。 玥邪散发着体香的琉璃白袍被我脱下来后,我按照墨绝尘说的,向着脚下白茫茫的一片把它抛了出去。 亦如当时,它在玥邪化作结界以后,在天空中悠悠摇摇地飘舞时一样,携着几分凄美,宛若一只双翅被濡湿、欲要栖落的银色蝴蝶。 刹那间,墨绝尘再次施法! 一束寒气在空中凝幻成一把硕大的寒冰宝剑,披着玥邪的白袍,笔直地向着下方寒冰里蛊母的虫心剜了下去! 虫躯随着寒冰四分五裂,轰然炸碎! 一颗颗流光剔透的冰晶,向着不同的角度折射出天上皎粲的月光,将整片夜空都照映得一片通透。 直到墨绝尘带我缓缓地下落。 一颗沉甸甸、还散发着余温的蛊母心脏,也随之出现在了我摊开的手掌心中。 “我送你回去。” 我还不及欣赏,墨绝尘揽在我腰间的那条手臂,就把我往他怀里更深的位置,用力地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