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几分钟之前,玥邪还身披古代人的服饰,那一袭奢华的白缎仙袍,以及纤尘不染的一双白锦靴。 可是现在,玥邪竟摇身一变,换上了一件复古的白色衬衫,领口云纹精致的纽扣故意松散,露出他嶙峋的锁骨和遒劲的胸膛。 鎏银板扣为狐狸头雕的暗色腰带,扎束着他养眼突兀的双胯,两条结实笔直的长腿,也被浅白色的西裤紧紧包裹着。 这哪是什么成了精的狐王仙君? 分明就是现代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啊! 甚至他那以狐骨发冠拢起来的长辫,也都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头蓬松凌乱的银色短发。 我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玥邪,迎面透过车窗洒进来的月光,刚好倒映在他碧蓝的眸子里,像极了一汪星辰大海。 “看什么?” 玥邪沉冽的声线,拉回我游离的思绪。 也正是他这样的声线,提醒了我,那夜他不顾一切地侵略我的一幕。 “没什么。” 我移开目光,拉过安全带,刚想问他要带我去哪儿,结果这么一用力,身上的伤口就又疼得我闷哧一声。 玥邪见状,长眉一拢。 “你还在流血。” 哪里还等我回应他,就见他半挽着袖管的手臂,朝我一伸,一下子就把我的双腿拖了过去,直接越过中间的扶手箱,搭在了他弯起的双膝上。 即便玥邪答应救我姨妈和宋清蕊,也或许我们早在几天之前就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此时,我心底对他的触碰,也难免还是十分的抵触! “你做什么啊?” 我忍不住挣扎。 脚下的动作又不敢太大,毕竟我双脚摆放的位置,正好特别靠近他腹下那羞于言齿的部位! “我能做什么?”玥邪抬眸睨了我一眼,鄙夷地冷哼一声,“难道你希望我对你做点儿什么?” 他撩起我湿漉漉的裙摆,鲜血都把他洁白的西裤给染脏了。 “你忍一下,我不想带着一个拖后腿的废物去办事。” 玥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瓶药。 他也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一手捏着棉签,一手替我腿上的伤口涂药。 卷翘的浓睫,在他肤若凝脂的脸庞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然而,就在涂到最后一个血窟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他故意手重,还是怎么了,疼得我实在忍不住,神经反射地就蹬了一下腿! “嘶…好疼啊!” 结果,不偏不倚,竟踹到了他的…… “唔…!”玥邪瞬间浑身一颤,面色痛苦,“陆清鸯,你不要瞎踹!” 随后,就见他原本白皙的双颊,泛出了两抹绯红,连耳朵都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了。 “很疼好吗?” 我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着颤。 玥邪气得一时语凝,死死地怒视着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料,一个转眼间,他又气极反笑,殷红的舌尖勾唇一舔。 看他这样邪魅的笑,我突然也很想笑,那天夜里的他明明像是燃着无尽的欲?火,根本不知疲惫,怎么现在反而倒跟害了羞的单纯少年似的? 等所有的伤,都被玥邪涂好后,我对他装模作样地颔首道谢。 玥邪重新发动了车子,扎进夜色当中。 我疲惫地坐在他身旁,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过眼街景,心里虽然对玥邪的出现以及神婆的话,有很多的疑问,但我这会儿也没心情打探那么多。 “仙君要带我去哪儿?” 我望向窗外,问玥邪道。 “昨天有人联系我堂口里的弟马,说他儿子自从在背上纹了一幅‘九龙抬棺’以后,就再也起不来床了,想请仙家过去帮忙看看。” 玥邪一手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弟马,就是堂口里仙家们的凡人弟子,替仙家出马看事的媒介。 而关于“九龙抬棺”的历史,我上高中的时候,听历史老师们谈论过。 尸棺的主人,是东夏国的创立者蒲鲜万奴王,他的棺材上雕刻着拥有蛇身、百足脚的九条新龙,而且棺材的周围,还爬满了拥有剧毒的虫子。 这九龙抬棺,被许多作者写进了盗墓题材的小说当中,可把它当作纹身纹在后背上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然后呢?” 我追问玥邪。 “然后?”玥邪转动方向盘,车子继而转向,“然后他推着他儿子又回纹身店,纹身师给棺材下纹了几只轮子,这才能动了。” “那不是挺好吗?” “好什么?”玥邪冷笑,“纹了轮子以后,他儿子走一步,滑一跤,现在已经摔成植物人了。” 我这么听着,好像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咬着唇瓣,我欲言又止。 直到我重新抬起眼帘,无意间,瞥到了窗外一处格外醒目的路标,白色的箭头指向前方四个大字:帽儿胡同! 瞬间,我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