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迈步进了大堂,心里明白,十有八九又是景璎作妖,估计是想让他服用真情散。
大堂里,只有凤舞菲和景璎两人,连杜芊芊都不在。
景璎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会这么早就达到了练气巅峰。”
梅争叉手作礼:“景师姐,此为烈刀门修炼之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问,是何用意?”
景璎一愣,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跟之前不同了。
“我就是想知道,不行吗?”
梅争面无表情,却异常果决:“不行。”
景璎被怼得哑口无言,但这一次,她心里不是恼怒,而是莫名感到忧伤。
凤舞菲浅笑,说道:“景璎倒也不是想窥探烈刀门修炼之事,只是你年纪小,又抱恙在身,所以好奇。”
“景璎这孩子就是这性子,她好奇的事,总想弄个明白。”
“我同她讲,或许是丰大长老私下里调教过你,可是她想听你自己说。”
梅争叉手应道:“回凤掌门的话,大长老没有私下调教过晚辈。”
梅争说实话,并非完全源于真诚,而是不能说假话。
六大派每三年就会举办一次试炼大会,各派长辈都会见面。
他如果随口扯谎,回头长辈们聊天时一说,大长老反倒会对他起疑,届时只会更麻烦。
凤舞菲浅笑着说道:“那你可真是天赋异禀。”
梅争说道:“晚辈实是有难言之隐,不足为外人道,还请凤掌门体谅。”
凤舞菲点头:“原来如此,失礼了,你回去休息吧。”
梅争躬身:“晚辈告退。”
景璎抿着嘴唇,秀眉微蹙,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梅争那句不足为外人道,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尖上,有点疼。
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凤舞菲问道:“小璎,你喜欢他?”
景璎转身走回凤舞菲身边,脸上带着些许困惑:“说不好,见不着他,也想不起来,可见着他,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
凤舞菲微笑:“他喜欢你。”
景璎看着她,没说话,但心里的忧伤与疼痛,一瞬间缓解了许多。
凤舞菲说道:“一者,他若不喜欢你,在听到你叫我姨娘时,不会那么惊讶,他可比刑真和宫柯的反应大多了。”
“二者,听你和芊芊说你与他的事,他一直都很顺着你,即使你在越州吃饭时,明着告诉他要给他服用真情散,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景璎接口说道:“是啊,也不知他抽什么疯。”
凤舞菲微笑:“他不是抽疯,而是想将你放下。”
“你原本就是千丝门掌门之女,身份与他天壤之别,如今又知道你是我的侄女。”
“这两重身份加在一起,把他对你的那份心,挤死了。”
景璎眼眸中有了光,转身便走。
凤舞菲说道:“你先想清楚,你喜不喜欢他,莫要只顾自己高兴,便随意招惹,他已经够可怜了。”
景璎停步回身,看着凤舞菲,眼神有些茫然。
凤舞菲说道:“他是个废人……”
景璎打断她,语气有点冲:“他怎么是废人了?有多少人,穷尽一生也达不到练气巅峰。”
凤舞菲失笑:“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以他的资质,若非身中血咒,其成就不可估量。”
“所以我让你想好,莫要图一时痛快,便去招惹人家,到头来却让人家空欢喜一场,那你可就是作孽了。”
景璎的神色黯淡了下来,静默了许久,才说道:“姨娘说得是,我要好好想想,我去休息了。”
梅争回到客舍,宫柯问:“叫你去干啥?你没带点吃的回来?”
梅争牵了牵嘴角,也没回应,走到榻边脱了鞋,合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心里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什么心思都没有,空落落的。
宫柯一脸茫然,走到榻边看着他,问:“你咋了?到底什么事啊?”
“没事。”梅争语气不耐烦,翻了个身,脸冲里。
宫柯静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歇着吧,我出去转转。”
梅争也没心思管他,所以也就没吭声。
宫柯不傻,只是平时大大咧咧,他很清楚,梅争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八成是因为景璎。
那么美的姑娘,梅争会动情,很正常。
打听着寻到景璎的客舍,上前叩门:“景师姐在吗?”
景璎回来后也是一言不发,闷闷不乐。
杜芊芊也不问她,反正她想说的话,别人不想听她也会说,而她不想说的话,打死她也问不出来。
听到宫柯叫门,杜芊芊也不应声,只是拿眼看着景璎。
景璎也不应声,掉着个脸。
宫柯停了片刻,再次叩门:“景师姐在吗?”
景璎轰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前,猛然拉开门,瞪着宫柯吼道:“干嘛?”
宫柯吓一哆嗦,掉头就跑,跑出一丈多远,才停步转身,大声问道:“你俩吵架了?因为啥呀?他又摸你了?”
景璎心里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通通化作怒气,人如离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