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墨斯单方面认为他们是朋友，在他面前体贴得过分，导致赫墨拉产生了一些误会。 “不过阿芙之前说，他被宙斯派去帮忙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明明他之前还公开地审判了赫利俄斯。” 想起那场几乎以闹剧收尾的宴会，女神不无感慨。 “身为父亲，却在大家都替他的儿子庆贺时悄悄离开奥林匹斯山，化成金雨，和被囚禁在屋子里的凡人交/欢，令她怀孕、生子，实在是太失职了。” 对比之下，赫墨拉难免对前一任太阳神生出了微妙的同情，“不要说被背叛的赫拉，还有本应该得到他支持的阿波罗，他同样考虑过自己其它子女的感受。” 凭什么，他们就要和远不如自己强大的存在称兄道弟呢……？ 哪怕有神的血脉，凡人也还是凡人。 无论他身上的那一半血脉来自于谁都是一样的。 塔纳托斯安静听着那些毫不避讳的指责，还有对已沉睡的父亲的怀念，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神不朽，而凡人易朽。 他们继承了神的部分力量，近似神，却远比神要容易诞生得多。 如果法厄同没有赫利俄斯血脉，那么，在靠近日神的车驾那一瞬间，他就会被烧成灰烬。 他从未锻炼过自己的力量，所以才会在开始时就失了阵脚，连片刻都无法控制那些乱窜的火马。 不需要那么漫长的时间孕育，自 然也不会需要父母双方付出多大代价——即便有，也是负责生育的凡人付出更多。 子嗣本来就受到父母控制。 而且，混有凡人血脉，代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强过神，永远不可能撼动神的统治。 不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尤其在宙斯是神王的情况下。 力量和体魄源于神，又没办法像神那样真正的不朽。 纵然这是因为他们另一半的血脉源自凡人，他依旧在当中看到了……机会。 有神的一半血脉，那就是一半的神。 一半的神会死。 那完整的神呢……？ 他知道这个念头或许有一些突兀，但比起那些宁芙、自然的精灵，神的血脉无疑更接近于神。 至少从概念上是这样的。 回到冥土之后，他应该先去冥河里找一找有没有法厄同残存的幽魂，然后再去一趟塔尔塔洛斯，找深渊之主再验证一遍想法和思路。 ——当然，前提是他的老师还没有因为无聊和寂寞再度沉睡。 短暂沉吟后，他决定纠正长姐对这一任神王过于浅显片面的印象，“阿芙洛狄忒没有撒过谎，也没有说错过，但是她只说了她想说的。” 爱和美的女神即便发表她的看法，也从来都是从纠葛的感情方面出发，从未涉及过权利争斗。 这或许也正是能她够成为赫墨拉密友的原因。 塔纳托斯不会去探究阿芙洛狄忒是对此全然不感兴趣，还是看透却不有意宣扬。 那是阿芙洛狄忒和赫墨拉之间的事。 他现在开口，只因为他是赫墨拉的弟弟。 赫墨拉和埃忒尔居住在奥林匹斯山，而不是冥土，这里归于宙斯统治。 所以，完全有提醒的必要。 “他很聪明，也足够狡诈、多疑。” “大家都认为他很荒唐，就不会再对他有那么多的敬畏，甚至是戒备了。” 顿了顿，少年面颊上染上一抹古怪，声音也飘渺起来：“……他们会看轻他。”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姐姐。” 这种看轻，在权力的争夺中，是极为致命的。 宙斯应该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神王宝座的警惕。 他不清楚意识到这一点的神有多少，他的子女中又有哪些和阿尔忒弥斯一样，野心勃勃，想着取而代之，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他只是莫名有一种确定。 确定不出意外，宙斯会比之前的两任神王统治诸神更久，甚至是直到永远。 “……你是正确的，塔纳托斯。” 赫墨拉沉默片刻，苦笑一声，不无复杂地开口。 她不是不知道塔纳托斯聪明。 只是她没想到……少年会这样严肃、敏锐。 “他的确比之前的神王都要强，无论哪个方面。” “……就算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不应该因传言看轻他。” “不过，为什么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