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我不是你的种,所以才……” 贪婪地缓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姜质文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所以说,你们父子俩真得很愚蠢,而且蠢的地方竟然如此一致,总是喜欢以己度人,并坚信这就是事实。”蹲在姜质文面前的姜云岐高高地仰起头颅,目光微沉,俯视着眼前惊恐未定的侄儿,“你的身世,我并不在意,当年你父亲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只要他自己愿意承担,哪怕我自己名誉不存,顺势推舟,成全你娘亲和云峰不是没有可能。但结果,你看到了,郁郁而终的可是你的娘亲。” “……”这些事情,若是儿时还懵懵懂懂,但长大后,姜质文纵使再怎么愚钝,也读懂了娘亲一行行的清泪到底代表了什么,那种无法诉说的痛苦和苦涩,如同病入膏肓的患者看着自己的器官一点点得衰竭而无能为力一般。 只是此刻,不是去拨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时机。姜质文默然以对,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位曾经的至亲为什么要杀了自己。 “质文,你的死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只是连我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在刚刚,我总想着要给姜家留个后。吩咐灵清嫁与你,结果,人家没有看上你。” 姜质文咬咬牙,听到曾经觊觎其美色的女子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婚嫁,顿时恼羞成怒,骂道:“这个贱人!” “人家没有看上你,我不怪她。” 姜质文从短暂的愤怒中回过神来:“为什么?” 他还是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姜云岐喃喃自问了一番,思索片刻后,低下的头颅,眼睛泛红,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凶戾野狼,“因为我恨,我恨姜家,我恨姜家的一切。” 这话由姜家家主说出来,已经不是让人觉得奇怪,而是莫名其妙了。占着姜家最高的权力和荣誉,到头来,竟然恨上了给予自己一切的家族,这简直闻所未闻。 “质文哪,你和苏惜雪,齐寻元他们交手过,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若是换作平日里,姜质文必然对苏惜雪等人不屑一顾,但现在死亡当头,还是至亲之人给予自己的,他反而对这帮砍了自己右臂的修士有了一丝尊敬:“他们很厉害!” “什么很厉害?是天纵奇才!”说到这里,姜云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苏惜雪他们的赞叹,原本面无表情的他甚是难得露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而曾经的我,和苏惜雪一样,无论是天赋,还是心性,都能与之比肩。但,就是这样的我,却被一辈子困在了这小小的易马县中,如今,名义上更是要为这个腐朽至极的家族殉葬,质文,你说可笑不可笑?” 大概激动了些,下蹲的身姿无法一展心中的愤恨,所以说着说着,姜云岐不知不觉地站起了身。 没有期望姜质文的回答,这种曾经的高处不胜寒,是姜质文这种井底之蛙所能理解的。 姜云峰继续说道:“那时候,掌权的还是你爷爷,一辈子豪橫的他没想到快天命将至的时候,被易马县其他家族联手打压,一时间姜家岌岌可危,尤甚现在。为了百年之后,姜家依旧是易马县的第一家族,他想让自己的儿子提前继任家主之位。可你的父亲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难堪大任。而我则不愿意。试问能翱翔于天地之间的雄鹰,怎会想困在这小小的牢笼中?何况,纵使没什么天赋,我也不喜欢把一辈子的时间浪费在此地。” “面对这样的困局,你爷爷认为我心比天高,只以为就是我这天赋搞得鬼,所以他干脆暗算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举把我废掉,让我重新修炼来过,弄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格物境修士即可。哈哈哈……太可笑了!为了这几栋破屋子,把最有前途的儿子给废了,临死前,他还恬不知耻地和我说,不要怪他!” 姜质文这个小家伙哪里知道这样的秘辛,恐怕连他的父亲姜云峰都不知道,但求生欲满满的他此刻脑袋瓜子转得很快,连忙道:“大伯,若真是如此,你完全可以在稳定了姜家局势后,把家主的位置让给我爹,自己进入昭岳学院修炼。修炼虽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我想,昆仑学宫有的是办法。” “真是好主意!可惜,我残废啊!”姜云岐指了指自己的胯下,意思不要太明显,更加恨恨道,“你爷爷的一掌不仅废了我的天赋,还一不小心地伤了我的身体。我连男人都不是,我跑去学院修炼,不过是惹人耻笑罢了。何况,我费心劳神地和其他家族斗智斗勇,到了最后,难不成把自己辛苦所得的东西拱手相让给你们这对蠢货父子?” “……” “所以,我恨姜家!曾经姜家给了我一切,却又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更是要我向死而生,你说我不能恨他吗?而我牺牲的一切,你们都不知道,嘻嘻哈哈地挥霍着家族的一切,你父亲更是暗中命高如雁偷偷扣下的送到皇都的灵石。真以为我是看到了苏惜雪带来的那几个箱子才知道的?” “这就是你要我命的原因?” 眼瞧着姜质文又挣扎起来,姜云岐三步并两步,蹲下来,把他给扶稳了:“不要乱动,已经断了一条臂膀,我当时就心疼极了。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宝贵得很,可不能再受伤了!我早就说了,要你命,是为了你的这个躯壳。要你的躯壳,就先断了你的命。” “我不懂你的意思啊!”眼见结果依旧,姜质文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急,我再与你说说,好让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