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咚的一声推开,接着便是孙书文皱着眉头,一脸寒霜的走了进来。
“你总算来了!”蔡瑾面上一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对着孙书文说道。
孙书文屏退下人,反手关上房门,才走到蔡瑾面前坐定,对他说道:“你一个哥儿,竟然就这么约我一个男子夜里赴约,实在是胆大妄为,就不怕被传扬出去,毁了你的名节?”
蔡瑾被孙书文说得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在京中还有什么好名声?你若是害怕被我牵累,出去便说是我缠着你就是了,我自是不会否认。”
孙书文狠狠看了蔡瑾一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知你仰慕细雨邪风先生,但陆府之事牵连甚广,不是你管得过来的。”
“我瞧你们蔡国公府上也没有与陆府再有往来,显然蔡国公与夫人也是知道厉害的,你又何必非要与他们拗着来?”
“我哪里与他们拗着来了?不过也就是想从你这里打探一些林哥儿的境况,你却从来不说!”蔡瑾不服气的说道。
“我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你?”孙书文反问:“你可知你这般频频给我写信询问案子,若是换作旁人,难免不会将你的信拿出来作为你与陆府之事牵连的证据!到时候给蔡国公府惹了麻烦,你又要如何解决?”
蔡瑾被孙书文问得愣住,只得小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知你不会出卖我的。”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孙书文闻言却是有些被气笑了,认真的看着蔡瑾说道:“我们说来也就见过几面,在百花谷聊过一日,这世上怎得有你这么天真之人?”
“可你就是不会出卖我啊!”蔡瑾被孙书文质问,却是十分不解的说道:“我虽不聪慧,但看人却是最准的!林哥儿是好人,你也很好,你是绝不会出卖我的!林哥儿他必定也是无辜的,你要早些查明真相,为他翻案才是!”
孙书文:“……”
他被蔡瑾这一顿理直气壮说的竟哑口无言。
本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看见蔡瑾袖子里隐约藏着一根丝线编成的手链。手链的中间,是一枚狼牙,正是自己之前送给他的那枚。
不知为何,孙书文的脾气一下就下去了,他看着蔡瑾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了,与你也说不通,先把饭吃了吧。”
蔡瑾此时倒是有些眼色,也没再继续逼问他什么。只颇为乖巧的推了个凉拌肚丝到孙书文面前说道:“这道菜最好吃,配酒最是美味,你尝尝?”
蔡瑾这话倒是真的,他方才已吃了一圈,今日这凉拌肚丝,就是做的最好的。
他方才喝了些酒,现下面上已是一片红晕,模样倒是颇有些可爱。
孙书文见了,又多看了他两眼,对蔡瑾的推荐倒是也没拒绝,举筷尝了那肚丝一口道:“的确不错。”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方才他说话其实不怎么好听,若是旁的小姐或是哥儿,被他这样一顿阴阳怪气,怕是已经被气哭了。
但蔡瑾与那些人不同,他心眼大,也是真率直,显然是并未将孙书文方才那番数落放在心上。
孙书文与蔡瑾相处起来,也觉得舒服。不用拘着自己斟之酌句的说话,反正蔡瑾简单,直来直往,便是话语间有些误解之处,只要他解释一句,对方便也认同了。
一顿饭吃完,孙书文觉得颇为放松,这些日子在差事上积累的压力倒是全都没了。对蔡瑾说话也更添了几分耐心,便对他解释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等见风使舵之人,旁人此时都绕着陆府与林哥儿走,你却偏偏要凑上去,可见你为人端正。”
“但朝中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此事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不告诉你多的,也是为了你好。”
“细雨斜风先生的文章,你也是读过的。”蔡瑾闻言,也不知是不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却是有些红了:“记得你也曾夸他聪慧过人,文章中又有对众生的怜悯之心,实在是个妙人。我还以为你与我一样,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干扰,也会一直相信细雨斜风先生的为人。”
“我相信他又有什么用?”孙书文无奈的道:“此事的根结,就不在那百花谷的案子上。听我一句,此事你莫要再管,是是非非,一切自有圣上定夺!”
临走之前,孙书文把斗篷批在蔡瑾身上,将他送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离开以后,才转身回到孙府之中。
孙夫人只道他是与同僚一起吃酒回来,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倒是蔡瑾一个哥儿,在外面呆到酉时才回,还一身酒气,叫蔡国公府里好一阵鸡飞狗跳。
蔡国公夫人难得的带着怒气去了蔡瑾房中,刚准备好好说一说他。却发现蔡瑾似乎喝多了,一回来便倒头在床上睡着了。
蔡国公夫人一向溺爱蔡瑾,此时虽然心中有气,却也舍不得将他闹醒。
刚准备离开,却忽然发现,盖在蔡瑾床头的那张黑色斗篷,翻出了一个角,是春蓝色的里子。
蔡国公夫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春蓝色的配色,通常都是用在男子的衣服上!她的瑾儿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哥儿,平日里的衣服里子都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