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来,“小少爷,你没事了!”
过了这么久,游风间早已想不起她是谁,只随意地点头,勉强算作附和。
保姆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口中絮絮不止。从她的话语中,游风间得知不少信息。
他在半个月前出了车祸,在ICU花费数百万,但躺了半个月还是没挺住,一命呜呼了。
席都吃完了,只差下葬,如今突然活过来,谢家上下自然第一个得知消息的,都开开心心的准备迎他回来。
游风间隐约记得自己曾经是个阴郁不讨喜的性子,没想到死后居然还挺“受欢迎”。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擦干眼泪的保姆,不知这些人心中有几分真情。
不过不管这些下人真心也好,作戏也好,至少面上是那么回事。
但有个人却是毫不客气地对他摆脸子。
宋伊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面上带着隐忍的怒意,“装死装了半个月,把我们当傻子很好玩?”
游风间淡淡瞥她两眼,脑中搜刮了几轮,却也没想起这女人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对他来者不善。
游风间懒得应对,更没有精力与她虚与委蛇,淡声问保姆,“我的房间在哪里?”
保姆:“二楼最右边的那个房间,小少爷你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
游风间点头,随后旁若无人地走上楼梯,完全忽视了宋伊人,气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宋伊人怎么样游风间没兴趣知道,他按照保姆说的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小,看着很宽敞,看着干净整洁,明显就算他死后,保姆也有认真打扫。
游风间职业病地开始搜集线索,发现整个房间连张相片都没有,生活痕迹少得可怜。
他坐到床边的写字台前,盯着写字台壁上贴的光镜。
镜子很大,可以从这面镜子窥见整个房间的布局。忽略掉淡淡的诡异感,游风间看着镜子里的杀马特,才终于有种回到现实的真实感。
他确实是回来了。
浑身的压力骤然一松,游风间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写字台前站起来,直接退后几步直接倒向背后两米宽的大床。
柔软的触感碰到瘦削的背,像陷入一块海绵之中,身心都得到放松。
游风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猝不及防地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真的脱离勾心斗角,腥风血雨了。
无论是怪物还是人,他真的……不想再杀了。
闭上眼睛,颅内避不可免地回想起那些死在他刀下的扭曲面容。
所幸都过去了,现在迎接他的是全新的生活。
他计划着,先去换个发型,从头做人,这个杀马特造型真的太丑了,尤其是后脑勺那撮绿毛,丑爆了。
房间里的大镜子也得抽空卸下来,免得招来脏东西,镜子安在这个方位可不太好。
闲来无事可以去后花园晒晒太阳,种种花。在无限世界可见不到这么好的阳光,现在可得抓紧享受。
以前没多读书,现在没事也可以抽空看看,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书房……
他自顾自计划中,房门却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谢长流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游风间戒备地从床上蹭得站起来,戒备地看向对方,但想到这种举动未免太奇怪,便强制让自己放松下来:“有什么事?”
谢长流只当对方因为自己不敲门的行为不满,没多放在心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写字台上,“原本想让家庭医生替你看看,看你现在活蹦乱跳,想必也不用再去做检查了。”
游风间自动忽略他话中的讽意,全当耳旁风没听见。
谢长流自说自话也觉得没意思,开始讲正事:“明天星期一,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今天收拾好复学。”
游风间难得有些怔楞,“复学?”
“怎么,就躺了十几天,学就不想上了?”谢长流指着桌上的《五三》,“今晚之前必须做完三套。”
想起他方才无所谓的模样,谢长流额角青筋绽起,像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一般板着脸,“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你想这副烂泥模样到什么时候。”
似这副说教的模样连自己都无法接受,谢长流厌弃地添了句:“不做完三套不许吃饭。”
说完不管对方什么想法,转身走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游风间自然不会被对方这番话震慑到,毕竟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需要高考的年纪。
现在想来,无限游戏里的时间对现世来说,完全是停滞的。
所以哪怕他在无限游戏里呆了很多年,从少年熬成大叔,回到现实他还是青葱少年。
青葱少年面无表情地翻开写字台上的《五三》,看着书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啪地一下又把书合上了。
去你妈的,老子才不写。
遇事不管睡大觉,他可不想现世也那么操劳。
爬回床上,游风间看了眼房间里的钟,计划中三小时后去吃完饭后,安详地闭上眼。
寂静的谢家,只隐隐传来保姆的打扫声。无人注意到,谢家后花园一角,一缕黑气缠上开得最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