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挺秀气的名字啊。”
随着门板关上,草舍内的光线顿时暗淡下来,范信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阳光照在脸颊上时,小诗拎着一只老母鸡从外面回来。
俏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见范信在看她,没好气娇哼一声。
“算你运气好,今天地主老爷多给了我十个铜板,一会炖母鸡吃。”
“看来地主老爷对你不错。”范信笑着说道。
闻言,小诗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一个人面兽心的老头子而已,不要提他了太晦气。”
将母鸡扔进烧开的水锅里,小诗疲惫的伸个懒腰。
目光一转瞟向范信。
“对了,你怎么会躺在河道边,是不是犯了人命案逃出来的?”
范信一怔,好笑道。
“严格来说我是和人家打架,最后没招了才跳崖的。”
小诗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挽起袖子一边拔鸡毛一边说道。
“看你这凄惨样,估计是杀了人,不怕本姑娘把你交到官府换取赏钱么?”
“不怕,在下相信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嘴倒是挺甜。”小诗轻笑一声,把处理好的母鸡扔进锅中,撒上一把盐巴,盖上了锅盖。
大概炖了两个时辰,一盆香气四溢的鸡肉被端上了桌子。
范信强忍着疼痛从床上坐起来,扶着木杆来到桌前坐下。
一脸迫不及待的嗅了嗅。
“这老母鸡炖的真香啊。”
“稍等一会吧,我弟弟马上就从学馆回来了。”
小诗坐在椅子上,捋了捋额前秀发一脸笑意道。
范信怔了怔,撂下手中筷子诧异道。
“你还有一个弟弟?”这两天的相处他还以为女子是孤身一人。
提起自己的弟弟,小诗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是啊,我弟弟在国子监念了十年书,过几天要参加官员考试呢。”
范信能看得出来女人是真的很高兴。
其实不难理解,在科举选拔人材的制度下,一旦当了官,家人就算熬到头了。
女人感到自豪是可以理解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儒衫的年轻男子。
看到家里出现个男人,脸色微微一沉,不悦道。
“阿姐,不是说给我炖只鸡么,怎么家里多了个男人?”
小诗似乎特别在乎弟弟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小辞你别误会,这位公子是我半路捡回来的,留在家里养一段时间伤。”
“真的?”
年轻男子瞅了范信一眼,见其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脸色稍稍缓和一些。
“哼,这回信你一次!”
小辞哼了一声,坐在桌前自顾自大快朵颐起来。
看得范信直皱眉头,不过他毕竟是外人也没说什么,拿着勺子舀了两块鸡肉放进小诗的碗里。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委屈自己了,饿了两天光喝汤哪能行。
看到这一幕,小辞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撂下筷子道。
“阿姐,国子监的先生说了,半个月后将举行考试,凡是通过的监生最低都能弄个九品官当当。”
“你赶紧拿出两贯铜钱来,我一会回去交给先生让他帮我打点一下考官。”
“你说什么,两贯铜钱?”小诗吓了一跳,惶惶不安道。
“小辞,咱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自双亲走后便没了田产,姐姐上哪里去给你凑两贯铜钱…”
还不等小诗说完,小辞不耐烦的打断道。
“好了,少在这跟我哭穷,对于赚钱你不是挺有一套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就是看这小子长的好看么。”
“告诉你李小诗,我之所以在国子监里被人瞧不起,全都是你害的!”
说完,小辞一把拉开门板跑了出去,留下小脸苍白的小诗一个人站在原地。
冰凉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淌下来。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呵呵,好,我去帮你筹集学费。”
小诗擦了擦泪水,眼神空洞的看了范信一眼,离开了草庐。
望着她无助的背影,范信心中极为不忍,有心想要跟出去看看,身体却又难以动弹。
最后只能坐在木凳上等小诗回来。
刷粪桶虽然埋汰了点,但范信觉着都是靠双手挣钱吃饭,没什么好丢人的。
那个叫小辞的年轻人有些太过份了。
直到月上中天,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草庐外才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打开,一道倩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看见范信坐在凳子上,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有人等在这里。
“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看你出去的时候神情不对,有些不放心,所以等了一会。”
昏暗中小诗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睡吧,我没事,只是多刷了几个粪桶而已。”
说完越过范信走到床榻上背着他躺了下去。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