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病重的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很快就闹得满城皆知,百姓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身体健朗的帝乙,竟然说不行就不行了。
而且仓促间要提出第三道考核,且一局定胜负。
那如此一来,对殷启何其不公!
大家议论纷纷,纷纷猜测第三道考核会是什么内容?
若是殷寿胜出,殷启又该如何自处?
以殷启如今的威望,唯有远离朝歌,前往地方上建国,成为一方诸侯。
否则,殷寿就算睡觉恐怕都不安稳。
纷纷扰扰中,三天转瞬即过。
这天。
无数道目光,纷纷看向了皇宫。
紫宸殿。
帝乙穿着常服,坐在御案后面,气色红润,不像是命不久矣的人。
他看着站在御案前的殷启和殷寿俩人,声音慈和地说道:“启儿,寿儿,作为人皇,你可以文采普通,可以武功也普通,因为你是人皇,可以选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我们给定他们方向和任务即可。
也就是说,作为人皇,最根本的素质就是要懂得大方向。
懂得国情如何,懂得如何去施政。”
殷寿有些懵懵懂懂,甚至是有些不认同,但这会也老实地低头听着。
倒是殷启,颇为认同的点头。
他做过大总统,也做过天帝,自然明白如何做个合格的君王。
帝乙继续说道:“这第三道考核,就是说说你们对当前的大商如何看,若为人皇,你们又该如何施政?”
殷启眼神一凝,暗暗思考。
他的目标太大,说出来恐怕要吓死帝乙,也肯定会被认为胡言乱语,因此得收着些,说些帝乙心中想听的话。
这个命题太过主观,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想要胜出,必须摸清帝乙的心理,揣测帝乙希望他怎么施政。
殷寿同样也在凝眉思索。
许久,帝乙才说道:“你们谁先。”
殷寿当即便道:“父皇,儿臣先来吧。儿臣认为,在父皇的治理下,我大商国泰民安,内有太师、丞相、皇叔辅佐,外有四大贤候稳定四方。
我若为人皇,当延续父皇的各项政策,与民生息,团结诸侯。
如此,我大商便可江山永固。”
帝乙微微颔首,不喜不怒,神色淡然。
他看向殷启道:“你呢?”
殷启躬身一礼,正色说道:“父皇,皇弟所言,恕儿臣难以苟同。恰恰相反,儿臣认为我大商锦绣繁华之下,实则已经危机四伏,暗流涌动。若不变革,恐怕亡国不远矣。”
殷寿大惊之色,猛地转头看向殷启:“皇兄,你……”
大商如此强盛,刚灭了赤夷,拓地六万里,各方诸侯也都每年按时朝贡,明明一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怎么可能危机四伏。
帝乙眼神一凝,冷笑道:“危机四伏,暗流涌动?殷启,你倒是说说,我大商如何离亡国不远了。若是说不出個所以然来,你就外出就封吧。”
殷启正色说道:“自商汤圣祖会盟三千诸侯,灭夏立商以来,到如今已经有六百四十年。这六百四十年里,于内,贵族不断吞并井田,大肆蓄奴,导致百姓困苦不堪。
于外,四大伯候持续坐大,以至于各方诸侯只知四大伯候而不知我大商。
特别是西岐,国力强大,野心勃勃。
当年皇祖父就是看到了西岐的威胁,因而囚杀西伯侯,反而使得西岐上下同仇敌忾,姬昌更是要发誓为父报仇。
若非父皇将皇姑嫁给他,恐怕西岐已经反叛。
但祸根已经埋下。
在我看来,我大商与西岐之间终有一战,而且将是国运一战。”
殷寿瞪大了眼睛,心中惊涛骇浪。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殷启竟然能够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要知道姬昌可是其岳父!
“啪!”
帝乙拍案而起,他又惊又怒道:“住口,孽子。我大商贵族皆是贤良之辈,忠君爱国。四大伯候亦是忠心耿耿,岂能任由你污蔑?还有,西伯侯姬昌可是你岳父,你尽如此说他,你这是不孝,是大逆不道。你可知罪?”
殷启郑重一礼,郑重道:“儿臣句句肺腑之言,何罪之有?”
“好,好,竟然还嘴硬。既然如此,那就在这好好反省,等什么时候收回你先前所言,什么时候再回去吧。寿儿,我们走。”
帝乙说着,拂袖离去。
“是,父皇。”
殷寿欣喜不已,连忙跟上。
虽然帝乙还没有宣布第三道考核的结果,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太子之位,妥了。
……
帝乙走后,殷启并没有惊慌失措,因为他能够感受得到,帝乙并没有愤怒的情绪,一切不过是演出来的。
更何况就算第三道考核输了,大不了来场政变就是。
人皇,他做定了。
殷启老老实实地站着,因为在这殿中,他还感受到了虚空中有人在隐藏,八成是闻仲、商容、比干三人。
作为能一局定胜负的第三道考核,闻仲三人怎么可能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