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呃啊……差点以为要死了呢!该说幸好用的不是玩具吗?”
他傍晚时分本就经历一场恶战,无论是咒力量还是灵魂损伤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不妙,不过他本就不是畏首畏尾的性格,在下水道里躺了一会就出来找乐子了。
真人装模作样地粗喘两声,然后只花了一秒钟不到,以他的上半身为素材,断口处疯长出狰狞的肉瘤,飞快恢复成成人模样。
“既然伤不到我,”猩红色的舌头在唇上扫过一圈,“那就让我为所欲为吧!”
*
咚、咚、咚、咚……
白栖川睡梦中感觉身体很热,心脏跳得很快,无端生起战斗般的紧张感。
血液流速加快,眼睛发涨,膝盖骨发痒,很想踹些什么……
他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便听到屋外叮叮当当的响声。
未及细想,他刚想起身开门看看是不是鹤丸弄出来的动静,一块重物却砸在门上,震出极响的声音!
白栖川的身体一僵,下唇惊恐地振动,恨不得退到离门口最远的地方!
鹤丸在战斗吗?
白栖川听不到鹤丸和敌人也没有说话,他努力去听,也只能听到刀刃切开家具的声音,还有身体扑腾翻滚打翻东西的声音。
他,他能帮上什么忙吗?
对!打电话求助!
打给谁?
和鹤丸战斗的是什么?溯行军?
等等,鹤丸需要帮助吗?
不不不,不管需不需要,有其他人在都会更稳妥吧?
没点亮武力树的弱小人类手指颤抖地按亮手机,哆哆嗦嗦地操控僵硬得不受控制的手指给信任的人发送短信。
然后他就呆站在屋里,什么也做不了。
听,他只能听……
听得久了,他的耳朵也适应去捕捉更细微的声音,比如……
痛苦咳嗽的声音……
最亲近的人用最熟悉的声线说“染上红与白的我……”
还有,还有……
还有,唤醒他最深重恐惧的,扭曲变态的笑声……
这一刻,无论是【懦弱】还是【胆小】,都凸显出来找存在感。
被告白那一晚,其实甜蜜的记忆并不如希冀般那样清晰,无论再怎么回想,都会蒙上一片血色。
因为那是他最痛的一次,也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咚咚咚咚……
这是他此时的心跳声……
被轮到树上,丢进河里,揪着脑袋捞出来扔在地上的时候,眼睛都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东西,窒息后再咳嗽,连牙齿上都能舔出血沫……
他没有精力,也听不清蓝发咒灵在他耳边黏腻地说些什么,好像被整个人抱在怀里,那个怀抱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就像刚泡过的河水一样冷……
然后就是腹部剧痛,痛得他要死掉,不只是物理意义上要死掉,他真心实意地期望自己可以尽快去死,而不用忍受这样的折磨!
那个咒灵……那个蓝头发的咒灵……他的噩梦!
它来了!它就在门外!
呼哈,呼哈!
白栖川想平静呼吸,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张大嘴想汲取更多氧气,却无法顺其自然地呼出来!
——极度紧张惊恐之下,他出现了过呼吸症状!
无助地捂着胸口的青年瘫坐在床上,面无血色!
他不敢出门,他除了等待鹤丸解决一切或者援军出现,什么都做不了!
更甚者,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在思绪中停留!
他曾以为自己面对危险能临危不乱,他曾深刻地以为!
然而恐惧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他,战胜了他,把他掼在地上肆意地踩!
懦夫。
这个在众多付丧神眼里光风霁月的主公、鹤丸国永心中无论哪里都是那么完美的审神者、一向以君子品质要求自己的端方君子,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这难以克服甚至无法克服的,彰显卑劣人性的,丑陋的性格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