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宁远街,宁远侯府。
角门之外,门房看着一身儒衫,龙章凤姿,如芝兰玉树一般的青年,捧着名帖,不敢怠慢,当即躬身施礼道:“公子稍候,小人这就去通禀!”
长柏拱手道:“多谢!”
不一会儿,小厮便再度小跑着出来,恭恭敬敬的冲着长柏躬身行礼:“让公子久等了,侯爷有请,公子请随小人往这边走!”
小厮领着顾二一路来到前堂,一身锦衣华服,虎背熊腰,只是脸上皱纹已显,瞧着比自家父亲老了许多的宁远侯顾偃开,正坐在首位之上,捧着茶盏。
“小侄盛长柏,见过侯爷!”长柏以子侄自称,并非是为了和宁远侯攀关系,而是为了表明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公事。
“无须这般客气,则诚坐吧!”看到长柏,顾偃开的脸上少见的露出笑容,自家儿子虽然不争气,但结交的几个好友之中,一个比一個争气,一个比一个出息,同时顾偃开又忍不住羡慕盛紘,有了长柏一个这么优秀争气的儿子不说,连王重这般才俊也马上就要成了他的女婿。
当初顾二去盛家的学塾读书,顾偃开作为顾二的父亲,还曾亲自提着礼物去盛家拜会过,和长柏也打过照面,还亲自拜见过庄学究,自然也和长柏打过照面,只是两家之间虽然逢年过节都有送礼,但往来并不多。
似今日这般,长柏来侯府登门拜会也是第一回。
长柏拱手道:“本来早就该过来拜会的,只是近些时日一直被俗务缠身,方才有空,还望侯爷见谅!”
顾偃开对似长柏这般儿子的好友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不是那些成天只知道拉着自家儿子寻花问柳的狐朋狗友,笑着说道:“则诚刚刚成亲,又补了缺,忙一些也在所难免,我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对了,近日令尊令堂身体可好?家中老太太如何?”
长柏道:“劳侯爷挂念,父亲母亲身体安康,一切都好,祖母初秋时带着六妹妹回了宥阳老家,还没回来!倒是写了信,说是在老家呆的自在,都有些舍不得回汴京了。”
二人一番寒暄之后,长柏便进入主题。
“此番登门拜会,其一是替仲怀瞧一瞧侯爷,顺便给侯爷报一声平安!”
不想听了长柏的话,顾偃开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带着几分愠怒,重重一哼道:“哼!那逆子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若非长柏在场,只怕顾偃开气的都要拍桌子摔杯子了。
长柏道:“父子之间又哪有隔夜仇,其实侯爷对仲怀的关切和疼爱,仲怀心里都清楚,私底下我们吃酒时,仲怀还常自豪的同我和子厚说,整个顾家同辈之中,只他一人得侯爷亲自教导,得了侯爷兵法武艺的真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侯爷为了仲怀的前程这般殚精竭虑,仲怀如何不知,只是做儿子的,难免渴望能够从父亲那里得到几分疼爱和关切。”
长边说话时,一直都在留意着顾偃开的神情,眼瞅着顾偃开神情变换,长白继续道:“仲怀也知道侯爷对他的期待,离京之前便已痛下决心,定要有一番作为,好叫侯爷瞧瞧,他不是侯爷眼中那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他若当真有此决心才好,可别只是说说而已!”顾偃开虽然还嘴硬着,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长柏一边观察着一边继续说道:“如今仲怀在泉州,得了子厚举荐,暂代泉州兵马都监一职,领兵出海剿灭了盘踞在海路之上的七八伙势力不小的海盗,斩首三百余,俘虏千余,立了不小的战功。”
顾偃开闻言愣了一下,顾二离开汴京之前,甚至都没有和他打招呼,他本以为顾二会流落江湖,亦或者是去扬州,打理白家的那些产业,在江湖上厮混,没成想竟然是去了泉州,还不声不响的参了军。
“不过是些许海盗罢了,也能说是战功!”顾偃开颇有几分不屑的道:“泉州兵马都监,听着好听,可泉州的兵马,不过是一群弓手乡勇罢了,连厢军都不是,能有什么战力,也就欺负欺负几个海盗。”
“同侯爷自然比不了,只不过于仲怀而言,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如今泉州知州陈浚和子厚联名上书,为仲怀请功!只是······”
长柏却话音一转,说道:“只是泉州如侯爷所说,仲怀乃是武将,若在泉州久留,自然没什么前程,是故仲怀早早便拜托了子厚,上书官家,举荐其赴两淮平叛,只是仲怀到底曾因儿时妄言得罪过官家!”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我入宫去求官家,给那孽子一个机会?”顾偃开看着长柏道。
长柏道:“侯爷明鉴!只是此事仲怀并不知晓,乃是我和子厚的主意。”
顾偃开打量着长柏,看着长柏那坦荡磊落的目光,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孽子当真是幸运,能交到你和王子厚这般为他精心谋划的朋友。”
长柏道:“仲怀胸中素有大志,我和子厚同仲怀相交,也是因为志趣相投,佩服仲怀的品性!”
顾偃开再度哼了一声:“那逆子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同家里闹翻,能有什么品性。”
显然这位顾侯爷对顾二因为朱曼娘同他闹翻的事情心里还存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