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还是会伤心更多呢?”
“这样听上去,我真是个很刻薄的人啊。”
夕阳西下,眼前落地窗外的天际已被染成金红,徐砚白指尖轻触玻璃,弯眉,淡淡笑容有几分天真孩子气:
“我难得任性一次,你就让让我吧。”
录音笔小屏上的数字变成四位数,徐砚白拿起小提琴录制琴曲时,不由庆幸他当时买的内存够大,现在不必面临再卖储存卡的尴尬场面。
以前浑浑噩噩时,总嫌弃时间过得太慢,怎么都熬不到下一个黎明,现在目标明确了,反而又觉得时间走得太快,只是弹奏几首琴曲,转眼窗外已是暮色深重。
无名指摁弦太久隐隐作痛,徐砚白停止录制,将小提琴放在床上,看着书桌上的五封书信
() ,感到一丝荒唐又诡异的悲凉。
他去过三十多个国家,曾受过数万人的喜爱和赞扬,可到下笔想唠叨几句时,能说话的人,搜肠刮肚也只有寥寥五个。
手机震动,是苗荼发来的短信。
【苗荼:听说上海最近都下雨,出门记得带伞0v0】
【苗荼:我这两天总在睡觉,中午躺下再醒来就是晚上七点,一天都过去了】
【苗荼:对了,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习惯了女生的跳跃思维,徐砚白看着字里行间都是欢快的短信,眼底染上笑意,打字:
【徐砚白:考试太累了,多睡会也好,时间很多。】
【徐砚白:明天没什么安排,有建议吗?】
对面立刻回复:
【苗荼:天气好的话,要不要去海边走走?晒晒太阳、踩着沙滩听海浪声,听上去就很幸福!】
徐砚白已经很久没去过海边,上次去还是三年前在澳大利亚开独奏会。
【徐砚白:我明天如果去的话,给你拍些照片。】
【苗荼:谢谢!】
【苗荼:如果能考取上海的大学,我假期就去学游泳,希望不会太难。】
徐砚白回忆小时候下水记忆:【游泳不难的,多练练就好。】
【苗荼:哇这么看,你一定会游泳了。】
“......”
隔着屏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手机没电也不愿意结束对话,直到苗荼那边困的不行,错字连篇不说,发来的内容都看不懂。
徐砚白劝她:【去睡吧,我后天上午就回来了。】
【苗荼:好哦,我现在去睡。】
眼前浮现女生困到眼皮打架、还不忘对手机乖乖点头的模样,徐砚白不由失笑,手机又震动两下:
【苗荼: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苗荼:徐砚白,我等你回来。】
“......”
放下手机,徐砚白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起来继续录曲,直到清晨第一缕晨曦自东方缓缓升起,拨开层层云雾来到人间。
今天意外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的确适合出门。
出门前,徐砚白想给母亲发微.信告知,险些没认出她新换的头像。
原本的小提琴换成脸蛋粉红的奶白团子,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懵懂望着镜头,不必细看,都知道拍摄者这时脸上的喜爱神情。
徐砚白默默看着照片上的妹妹,随后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回到二楼卧室,再下楼已经是半小时后。
整整一年过去,徐砚白终于敢再一次在这座生养他十几年的城市里,不戴口罩与鸭舌帽,无所负担地走在阳光下。
随身带着手机和录音笔,他搭出租去了小时候常去的的南汇新城海滩。
高考刚过哪里都是人,远远就望见海滩上乌泱泱的人群,扎堆聚在一起。
海滩前段全是野滩涂,海水
浑浊(),踩下去双脚会陷进去⑧()⑧[(),泥沙争先恐后地吸附住脚踝与小腿。
耳机里播放“secretbase”,徐砚白不顾泥沙,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向海那边,看着越来越近的浪花朵朵袭来又飘远,思绪放空。
就这样呆到天黑吧,他想。
摘下耳机静听海浪沙沙声,徐砚白没忘记用手机拍下乘风而来的波光粼粼,最后习惯性地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轻声:
“五岁那年,母亲总带我来海边,一站就是一整天,那时我总怕她想不开,只能哭闹大喊着要回家。”
“后来我养了小狗,周末不工作的时候也会来海边;一直没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六安’——‘六月见到的小狗,一定要平平安安长大’。”
海水没过脚踝小腿,徐砚白轻轻笑了:“我的确不会取名字,也难怪母亲问过家里每个人妹妹取名,却唯独没问过我——”
话语一顿,他目光停在十米外的女孩背影,约莫五、六岁的模样,独身一人站在浑黄海水中,雪白纱裙被打湿地皱皱巴巴,仿佛顷刻之间就要被浪花卷走。
瞳孔猛然紧缩,果然,徐砚白就见急速向岸边的浪潮袭来,不同于其他白色浪花,无形无色地攥住女孩的裙角和脚踝,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女孩吞入深海腹中。
“——你明明可以救她的,但你选择了袖手旁观。”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