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进手里的盒子沉甸甸的,言殊那一点为数不多的惆怅郁闷很快就烟消云散,他颠颠手里的东西,忽然又有点喜滋滋的想要笑。
他开门回了自己的房子,屋子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买的时候没怎么走心,随意委托人稍稍收拾了一下,该有的东西现在一看都没准备。
现在一看不太行,言殊心想,在屋子里转圈,开始虚空规划:这里改成衣帽间,这里改成书房,要是有单独喜欢的包或者某个牌子的的话也可以弄一个收藏间,不过这么一看两人住的话房子还是小了点,将来可以考虑市中心的大平层……
转完两圈停下脚步,屋外光线渐暗,逐渐转为黑漆漆的一片,言殊一个人站在影子里,开始感觉自己有病。
现在的情况都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一下的关系,这是连杆子都没给他抓着的进展状况。
有关大平层的想象暂时放在一边,好在现在屋子里桌椅板凳床之类的家具还是有的,他翻出来最后一根蜡烛点了,拆开饭盒欣赏了一会,琢磨琢磨,拿着蜡烛调整光线,手机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三菜一饭,两荤一素的配置,分量给的很大方,保证一个成年男性吃饱也是绰绰有余,言殊拿着手机举着蜡烛正准备换个角度和光线再拍几张,手机叮叮叮响起来,那群熬了一天还没吃饭的单身野狗正在群里大呼小叫的嗷嗷叫唤,他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群里的群魔乱舞,准备还是先把饭吃了再说。
两口饭下去还没尝出味,手机电话就又响了,只是这次不是桌上放着的,而是衣兜里的另外一个,黑漆漆的外壳朴素至极,看着和市面上的任何一款都不一样。
言殊啧了一声了一眼,看清备注名字后眼中一点隐秘不耐瞬间敛了回去,眸色郁郁,还是耐着性子接了电话。
“您说。”他单手把饭盒仔细扣上,起身走远才接电话,避开了这屋子里唯一一点带着烟火味的地方。
“到地方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听着上了年纪,尾音沉沉地下坠,透出一股子浮沉多年后万事皆可处变不惊的从容,也没介意言殊语气里那点未曾掩饰的敌意和疏离,小狗呲牙似的,反正现在也不敢咬死人。
“刚刚到。”言殊言简意赅地答。“李局有事?”
“嗯嗯,到了就行,”小老头在对面笑眯眯的应和,语气依然是不紧不慢的,他的态度越淡定,越听着言殊心里急躁躁地发慌,“这个……该说的之前会上都说了,就是和你补充提醒一下,先不要急着开展工作,遇到问题也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新地方,新局势,你这个初来乍到的——”
言殊发出一声无比清晰的咋舌声。
李局在电话里听着他打断自己,也没生气。
“你们这儿的人都是这种脾气吗?”言殊语气凉凉的,索性也换上了和对面一样慢悠悠地口吻,问道:“如果都是的话,那我是不是直接把人带走更方便些?等你们开完会写完总结报告,估计她骨头渣滓都没了。”
“年轻人,沉不住气。”李局幽幽道,“我们难道一点解决问题的法子都没告诉你吗?你这种极端特别情况就算要走特殊渠道也是要时间审批的,别的不说,给你的证件用上了没?用上了吧。”
言殊隔着电话磨牙:“她愿意信我那是因为……”
“小同志,你初来乍到不懂事,但是别在我面前扯那有的没的,这年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你那套说法,什么穿越啊,异世界包围啊,现在拍电视剧都会觉得这段子老土,而且就算你说了,你觉得人家会信?没有那张证你想和我们的遵纪守法好公民正常搭话?开玩笑呢。”
李局的声音依然是笑的,只是这笑音里掺了多少阴沉沉的警告意味,大概只有听见的人能察觉到,“你别和我说一个二十多岁手脚齐全,常年接受互联网信息洗礼,三观健康思路正常的单身女性,能随随便便就对一个陌生的男性展露善意。”
言殊道:“她还给我送饭了呢。”
“……那不是给你送饭,”老头似乎在电话对面翻了个白眼,“那是军民鱼水情,警民一家亲,你依靠的也不是什么个人魅力还是什么人家小姑娘的好心肠,靠的是三湾改编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打下来的好底子。”
“这就应该找个宣传口的过去拍个照片写个信息……算了不和你说这个,”老头咂舌一声,又说:“总之,不要轻举妄动,说起来怎么就沦落到要人家小姑娘养活你了……都是财政全额拨款的,不可能缺过你工资吧?别告诉我你现在穷到水电费都没交过。”
“您说的真简单,几个字就能概括多少事情进去了。”言殊回道,“有钱,不缺,忘了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直接给我晚饭包圆了,还有一袋苹果呢。”
“这年头医院探病都要送精装果篮了,就给了你一袋苹果,你冷静点,”李局警告道,“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你老老实实在那儿住着,不要打草惊蛇。”
言殊咬着后槽牙,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不能让她搬去其他地方?”他再次开口,本来冷硬的声线里已经多了些祈求的意味:“你们应该有的吧,更加安全稳妥的地方……?”
“法治社会,哪里都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