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没应声，但眼神和表情却是平和的，算是认可了褚优优所说的话。
褚优优搓了搓手，语速加快了些，继续试图说服：“因为这个汤圆是我们自己家做的，从选原料到制作，都是我亲自盯着的，所以我现在是敢拍着胸口跟您保证汤圆的好。您的工作是在食堂后厨，对于食品方面的事，您绝对是行家。您更能理解，食品制作时想要保证品质，绝对是要从选取原料开始，一分一毫都不能马虎，更不可能存在着侥幸的心理，否则做出来的食物，口味上一定是有问题的。”
刘师傅听到这里，已经轻轻跟着点头了。
“我不想反复强调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但这确实就是一分钱一分货的本质体现。您要的多，价格方面我肯定要让步一些，但是，真的没法让太多，做了这么多汤圆出来，多多少少给我赚一点吧。”褚优优说完，才给出了价格，所有口味的汤圆都按照一个价格来计算，她每斤让三毛钱，算是批发价了。
这个价格，可是比给陆大明那些人的批发价要高了不少，萧泾渭染满了雪霜的浓眉在不动声色之间轻挑，依他对褚优优的了解，顶着寒风暴雪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概率后续还是会有其他的安排。
他来了兴趣，便认真在一旁看，既有好奇，更是学习，但连萧泾渭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眼睛里闪烁的光泽里深藏着欣赏，那是站在平等的角度所产生的赞赏。
褚优优哪里顾得上去关注萧泾渭的想法，她正全心全意的说服着刘师傅，既要夸奖自家的汤圆，也要表明定价不高。天气恶劣没关系，她有都是耐心。
但刘师傅那边可是扛不住了，太冷太冷，人站在了户外，只过去一会，身上的那点热气就散的差不多了。他出来找褚优优的时候有点着急，随手抓了件衣服套在身上，走远些才意识到自己拿的是薄外套，但想着速战速决把事情办完，没想到褚优优就在这儿说不停。
刘师傅考虑了一会，还是做出了决定，按照褚优优给出的批发价，买下了所有的汤圆。
定下要买之后，刘师傅催促着俩人快点跟自己去厂区食堂，他一路跑在最前，展现出了与身形体态全然不同的灵巧。
褚优优又跳上了车子，让萧泾渭在后边骑着车，不紧不慢的向前骑。
与刘师傅稍稍拉开一段距离后，萧泾渭凑近，抵着她后脑处，轻轻的问：“优优妹妹，你心里头在算计什么呢？”
褚优优把围巾向上拉，捂住了口鼻，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要说我算计，多难听，我不喜欢。”
“你不是也想长期留下这个客户吗？为什么价格还要的高些？”直觉告诉他，在这个点上，肯定有些玄机。
褚优优还是笑：“这事儿是有点小技巧的，先把汤圆卖了，等下再说。”
刘师傅提前跟门岗打过招呼，萧泾渭和褚优优推着小车，顺利的进了厂区。这里萧泾渭从没来过，进了大门之后就不辩方向，完全不知道该朝哪里走。褚优优却宛若老马识途一般，迅速选了一条路，指挥着萧泾渭往那边骑车。厂区内的路四通八达，褚优优专挑着较为边缘的路段走，一转一绕，很快来到一处烟囱里冒着腾腾热气的房间。
“到了？就这儿？”萧泾渭诧异的看着拿黑漆漆的墙面，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焦糊味。
“对，是这儿！”褚优优的眼神里，闪过了狡黠的光。
萧泾渭诧异的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门前堆着碎煤，一边叠着木柴，还有大堆的垃圾，以及乱七八糟的杂物。
一侧挨着高墙搭着破烂的棚子，安着有门，落了大锁，也不知道里边放着的是什么。
这里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完成国营厂赋予的不同功能，唯独不能做厨房。
脏、乱、差……食堂怎么能如此？
萧泾渭才冒出这种念头，眼尾余光忽然发现褚优优捂着嘴在笑，他顿时明白，自己被戏弄了。
“这么冷的天，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快点快点，卖好了货咱们赶紧回家。”他抖了抖身上的雪，打了个冷战。
褚优优背着手，脚步轻巧，绕过那个破棚子，指着内侧一条若隐若无的路说，“这里。”
萧泾渭看了一眼地面，能从厚厚一层白雪之下，看到隐藏其中的若有若无的脚步。
他已经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她了，推着车，极其费力的走过去，面前的风景突然一变，他看到了食堂的后门，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门上挂着厚布帘子，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也会从里边冒出白白的热气。
“以前卖粉条的时候，你进来过？”萧泾渭到了跟前，状若无意的问。
褚优优点了点头：“食堂的人愿意买货，那可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当然得勤快一些，没准下次还要买呢。”
只要想买，除了在乎货物的品质，更多还是要看卖货的人是不是顺眼。否则的话，摆在面前有那么多的选择，可以去大市场自己进货，也可以去粉条厂大量订货，为什么要去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用麻袋背过来的几捆红薯粉？
褚优优在生活的教育之下，早早学会了这个道理。
然而她过度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