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闫那里有一块多余的板,我跟他一说,他就答应借出来,咱们在下边垫几块砖,板子一架,上边再铺上被褥,也可以当床用。”总比睡在地上要好。
萧泾渭抓紧扒拉了最后几口饭,腾出手来,帮着许光友把木板抬进了宿舍,就在他睡的那张床的正对面,做了一张简易版的单人床。
在读高中的时候,萧泾渭还时不时的挤到许光友这边睡,一老一少早已习惯了这样子的相依为命,有机会再去重温这样子的感觉,也是非常美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临近过年,萧泾渭便开始认真的做起了准备。许光友的宿非常简陋,窗缝透风,屋顶漏雨,他平时大半时间呆在学校,宿舍这边很少管理,以至于整个房间内都显得很是破败不堪。隔壁住着的闫老师比许光友还凑合,房间内永远黑漆漆的,散着一股子霉味。这俩人算是难兄难弟,都是没妻没子没家人,身世境遇何其相似。在萧泾渭外出求学的时候,两位老师左右为邻的住着,倒也是个照应。
因此萧泾渭在修缮房屋的时候,连带着闫老师的宿舍也一起在拾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像是他这样子身如杂草的命,更是从很小开始便十项全能,家里家外,凡是需要动手解决的事,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任何问题。
周点见萧泾渭在修房子,也请了假来帮忙,临近过年,厂里没什么活,只要说一声家里有事,基本都能得了假。
一上午,两人配合修好了瓦片,又找了些木料,将窗子加固。周点调好浆糊,用报纸把窗缝全都糊了一层,而萧泾渭则是对室内的地面进行的重新的修缮,坑坑洼洼的部分全都用红砖头找平了,坏掉的床腿和桌角也都修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等下次回来的时候,若是能赚点钱了,还是要给老师的房子做一个彻底的大翻修,屋子里的家具几乎全要换一遍,然后还得想着带老师去医院看病,守林的那几年,树多的地方阴冷,冻病了以后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最后落下了病根,只要晚上一躺下,便想控制不住地整夜咳嗽。
昨晚上萧泾渭睡在这里,许光友不想耽误他休息,硬是拖到他睡着了,自己才躺下。但没过一会,咳嗽声便接连不断,他的喉咙里仿佛卡着异物,总是不受控制的发出那种粗石磨砺喉管所发出的嘶哑声响。
吵醒了萧泾渭的睡眠,许光友很是抱歉。
当萧泾渭说着要去医院给他看看时,许光友很是自然的摆摆手,告诉他,自己早就去看过了,医生说是伤了肺,除了慢慢养着,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萧泾渭毕竟是学医的,经过这一年多的系统学习,简单的症状还是有一些处理的办法,他的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几味药,正打算晚些去山上碰碰运气,试试在他返校之前,先把许光友的咳嗽给治疗一下。
“萧儿,萧儿……又有人来找你。”周点还在修房顶,他站在高处望的远,很容易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人影,直奔这几趟房子而来。
一上午,许光友的宿舍前热闹非凡,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
不用说,全都是奔着萧泾渭来的。
从昨天他放出消息要卖家里的房子开始,本来心里就有想法的职工赶紧过来聊聊,而之前没有资格去厂里等着分房的家庭,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
那可是状元居啊,谁能不心动?
短短几小时内,萧泾渭心里的底价是一涨再涨,诚意特别足的有两家,但他们在跟萧泾渭聊过以后,也都说要回去再考虑考虑。毕竟只是为了那么一套房子,价格比心理预期高出了太多,一般人的确是很难下定决心。
萧泾渭这边并不着急,他心里估摸着那套房子还是会有人感兴趣,不过没想到的是,感兴趣的人竟然这么多。
“萧儿,房子一卖,你就要发大财了。没准靠着这套房,你一下子就成了万元户呢。”周点看的兴致勃勃,甚至心里有还有种冲动,回家也收拾收拾,把自己那套房子也卖了算了。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萧泾渭的房子是因为出了他这么个大学生,才会被人当成是状元居去抬价,至于周围其他的房子,哪怕与萧家紧紧挨着,也很难会达到那个价位。
书上总是在说知识无价,如今看来,无价不至于,但却是相当值钱啊。
许光友和闫老师恰好从学校回来,远远瞧见自己家门前站了几个人,萧泾渭站在正中,大家情绪很是激动,像是在争执一些什么。
到了跟前,听明白情况,许光友才放心下来,原来那几个人是要买房子的,围着萧泾渭大声嚷嚷,目的是希望他能把价格降低一点,因为他们是真的很诚心的想要,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读书很是认真卖力,如果能住进状元居里沾沾喜气,没准过几年,家里一口气能出两个大学生呢。
他们把未来的美好蓝图描绘的十分美丽,凸显了这套房子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萧泾渭一脸赞同,跟着直点头,还像个神棍似的说起了他住在自家的状元居里学习时,状态是有多么的好,但只要一提房子降价的事,立即像是拨浪鼓似的摇晃脑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买房可以,降价不行。他这边也是真的需要很多钱,才会动了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