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驸马已经为儿子取好了名字——
杜承安。
儿子流落猎户夫妇膝下,随猎户姓许,取名长安。
为了表示对猎户夫妇的感激,长驸马就从原名里挑了个字给儿子做名字。
看着儿子昏迷不醒,长驸马眼睛通红。
其实延平王世子他们到巡城司大牢救人时,杜承安还是醒的,知道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他们是好人,是去救他的,虽然不懂为什么他们一而再救他的命,但心防一放下,人就晕了过去,到这会儿都没醒。
陶大夫要给他上药,长驸马走过去,伸手道,“给我吧。”
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长驸马为了湖阳长公主放弃了世子之位,放弃了兵权,可见对湖阳长公主用情至深,湖阳长公主拼命才将儿子生下来,从知道儿子失踪那一刻起,长驸马就一直在找他。
第一次在街上见时,就心底动容,觉得有些亲切,他以为那份亲切是因为知道他儿子被猎户收养的缘故,却从未想过是父子血缘,天生亲近。
焦急的等了这么多天,等回来的却是儿子被抓进巡城司,差点打死的消息。
长驸马要亲自给自己儿子上药,陶大夫不会不让,当即把药递给长驸马。
长驸马坐在小榻边上,往那一道道鞭痕上抹药,有些鞭痕已经结痂了,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杜承安生生疼醒过来。
他趴在小榻上的,伤口抹药有些疼,疼痛时动了一下,扯动胸前的伤口,疼的牙关咬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涌出来。
杜承安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充满担心的眼眸,他恍惚间觉得很眼熟,怔了下才知道是那天在街上帮他的人。
他侧头看到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他们,下一瞬,看到陶大夫,他突然激动起来,想叫陶大夫,却一阵咳嗽,扯的胸前后背疼的他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陶大夫忙道,“先别说话,喝口水缓一缓。”
陶大夫要去给他倒茶,唐泽已经眼疾手快把茶端过来了。
长驸马要喂他喝水,杜承安先他一步接过,三两口就灌进肚子里,显然不够,唐泽干脆将茶壶端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喝完了,杜承安才看向陶大夫,激动道,“我可算找到陶大夫您了。”
他边说边往腰间摸去,可惜他身上拿来换长命锁的钱早被抢了。
知道他找陶大夫是要换长命锁,长驸马将长命锁给他,杜承安懵了,“我的长命锁怎么在你手里?”
长驸马红着眼睛道,“这只长命锁,是你出生那天,我亲自给你戴上的……”
“安儿,是父亲对不起你。”
父亲……
这两个字让杜承安眼泪涌出来。
虽然爹娘都很疼爱他,但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他是伯爷爷捡回村的,被人骂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时,他也憎恨亲生父母,为什么生下他又不要他,爹娘告诉他,他亲爹娘肯定是有苦衷,给他戴那么贵重的长命锁,绝不是不疼孩子的人。
杜承安不敢看长驸马,怕自己是在做梦,这屋子里最让他信任的人就是一再救他的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他们,他下意识的看向他们。
唐泽道,“看着我们做什么,看你爹啊,叫爹。”
杜承安几次张嘴,可怎么也叫不出来。
陶大夫见了道,“一时间接受不了,缓缓再叫也不迟。”
长驸马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父子分离快二十年,不能奢望儿子这么快就接纳他,以后养在身边,总会有亲近的一天。
长驸马继续给儿子上药,这边外伤处理好,那边治内伤的药也煎好端过来了。
杜承安将药一口气灌下,陈风拿了套衣服来,给他换上。
长驸马要带他回长公主府,杜承安抗拒跟他走,但听说爹娘和妹妹都在长公主府,就愿意跟长驸马走了。
沈菀出药房就回墨玉轩了,等谢景衍回来时,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沈菀坐在床上伸懒腰,慵懒的不想起床。
银霜和海棠进屋伺候她梳洗,等丫鬟把饭菜端进来,迟迟不见谢景衍进来,沈菀问道,“王爷呢?”
银霜道,“王爷一早就出府了。”
沈菀知道谢景衍今日要去狩猎,只当他是去狩猎了,等吃完早饭去书房,发现谢景衍的弓箭还在书房里。
狩猎不带弓箭,那算哪门子的狩猎,尤其弓箭还是特地找出来的,谢景衍应该不是去狩猎了。
沈菀把陈雨找来一问,果不其然,谢景衍是进宫去了。
只是这么一大早进宫,也不知道他进宫是忙什么去。
沈菀挑了两本书回屋,刚坐下,书都还没翻开,外面冬儿屁颠颠跑进来,道,“王妃,听说一大清早茂国公都没上朝,拿着鞭子压着茂国公世子去湖阳长公主府请罪去了……”
茂国公的反应也算在意料之中,沈菀并不诧异。
茂国公世子仗势欺人,把人打的遍体鳞伤,再晚一两天去救人,可能就被打死在巡城司了,那可是湖阳长公主拼命才生下来的亲骨肉,长驸马找了十九年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