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予心脏脆弱,小时候就开膛做过一次手术,当时医生建议的是满18周岁后全身检查一次,如果条件合适最好再开一次膛搭个支架。
姜时予进大一的时候满的十八,那年暑假沈戾专门带着姜时予跑到国外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显示各项指标都很好,符合手术要求,但姜时予害怕,得知要做手术后,抱着沈戾的胳膊哭了一晚上,眼睛哭的都睁不开,沈戾怕他把眼睛哭瞎了,只好答应他再看看,两人在国外玩了一周就回去了。
沈戾当时哄着姜时予说再看看,其实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回国后不停在网上查资料动用沈氏集团的力量找这类型专家,结果还没等他把一切安排好,就出车祸了。
姜时予晕倒后,被送往急诊,心率过快心脏停跳,差点当场手术,但他本身身子骨就弱,而且对很多药物过敏,加上一些基础病,医生不敢贸贸然手术。
姜时予再次醒过来时候,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吸氧,不到一个星期他就瘦的跟只病弱的猫儿似的,长长的睫毛耸拉着,手臂上全是骇人的针孔,视线有点模糊,隐约看见病床前站着好多人。
白芸见他嘴唇动了动,连忙凑过去,“时予,怎么了?”
“沈,沈戾。”
白芸听见他细弱到几不可查的声音后,眼角都红了。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时予多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偏偏命途多舛,接连失去双亲,好不容易接到沈家,被沈戾哄着照顾着,眼看人都开朗了不少,结果就出了这事。
白芸轻柔的抚过姜时予的额角,安抚道,“你好好休息,睡醒沈戾就会来看你了。”
听到这话,姜时予费力半睁的眼睛抖动一下,好似真的被安抚到,很快双眸失去光亮彻底阖上。
吩咐护工照顾好姜时予,白芸拎着手包往另外一个病房走,推开门,沈戾躺在病床上,吊着一只腿眉眼不耐,听到门口动静他斜眼看了下,叫了声妈。
“晚点让人扶你到轮椅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沈戾不解道,“见谁啊?我这全身上下到处是伤,让他来见我呗。”
“你个混蛋,人家来见你几次了,你倒好,直接把时予给忘了,他现在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心里都想着你。”
沈戾偏头躲过他亲妈挥过来的手,啧了一声,“时予?谁啊。”
见白芸又要打他,连忙开口,“知道了知道了,就那个小病秧子,妈,你别动手了,你儿子带着伤呢。”
白芸气的胸口起伏,“要不是你带着伤,我抽死你。”
沈戾直呼冤枉,莫名其妙一场车祸醒来后,他妈不仅多了个小儿子,他十几年性取向正常的堂堂男大学生居然还多了个男朋友,还是个小病秧子。
白芸狠狠瞪了沈戾一眼,“晚点我就让护工来推你,你最好安分点,到了监护室,给我好好跟时予说话,他现在心脏再受不得一点刺激,听到没!”
沈戾自从醒来,听他妈说关于姜时予的事已经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都怀疑这个半路来他家的才是他妈的亲儿子。
沈戾琢磨着,唇角抿出一道弧线,看着带点邪气。他倒是真想去会会这小病秧子。
晚上医生给沈戾做了检查后,由护工扶着他坐上轮椅,推到监护室门口,重症监护室只允许一个人进去,沈戾用剩下还能动那只手推着轮椅进去,关门前白芸还在外面叮嘱他千万要好好说话。
重症监护室里摆满了仪器,滴滴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病床上躺着个人盖着被子,不细看的话,都发觉不了,沈戾操控着轮椅靠过去,沈时予一张掩在被褥下的小脸逐渐露出来。
沈戾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小的脸,估计还没他展开的巴掌大,皮肤在白炽灯的映照下仿若透明,像块被精雕细琢过的美玉,无不透露着脆弱疏离,怎么会有一个男生长得那么,精致。
之前迷迷糊糊他和姜时予打过照面,他像个小偷似的往自己病房钻,受到惊吓时那双眼睛,睁的又大又圆,唯有的印象就是被人挤到角落,孤零零的一个。
啧,一个男生长得那么漂亮还那么弱,自己怎么可能会和他谈恋爱,要不是白芸这两天和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沈戾都怀疑这是她妈专门编来骗他的。
沈戾正盯着病床上的人出神,这时,那张巴掌大脸上的睫毛忽然颤抖着动了动,似乎感觉到身边熟悉的人在,像振翅的蝴蝶,奋力想要打开,沈戾一瞬不眨盯着姜时予,那双形状极似猫眼的双眸,费力的慢慢挣开,黑色的瞳仁转了转,然后落在沈戾身上。
那一刻,沈戾忽然想到他曾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诗,“一双瞳人剪秋水”。
像一具雕刻精致的木偶娃娃,在睁眼的瞬间活了起来,灵气逼人,沈戾感觉胸口被重重的震了一下,他下意识去摸,以为是车祸后遗症。
姜时予睁开眼后,一段时间内视线模糊,而且脑子混混沌沌,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认出病床边上的人,一瞬间,眼尾就红了,好不可怜。
沈戾来之前抱着一种他到要看看这病秧子有什么魔力,哄得他爸妈团团转的想法,多少带点不屑和蔑视。
但在看到姜时予红眼睛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