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睡了一觉, 将上午的事全忘了。 坨坨抱他,他不哭也不闹,睁着大眼睛到处看, 和原来一样乖巧。 看得花旗惊奇,原来云善只是上午不喜欢人参精。 坨坨一脸含冤的样,抱着云善在厨房门口叽里咕噜,一旁的梁树叶时不时地跟着点点脑袋。 小小的云善哪听得懂坨坨的话呀, 他盯着坨坨一张一合的嘴巴瞧。有时候也会附和一句, “呀。”“嗯。”“啊。” 两个小的加一个奶娃娃凑在一起,竟然也聊得欢快。 除了花旗和坨坨见到云善翻身, 其他妖怪都没见过。 没等坨坨和云善说完话, 兜明就将云善抢了过去, 抱回屋里。 炕边上围了一圈妖怪,还有秋生抱着春花凑热闹。 在几人几妖的注视下, 云善趴在炕上歪着脑袋冲着花旗笑了一下,口水滴在今天新铺的床单上。 他扭扭小身子, 翻了过去。 花旗夸他, “云善真厉害。” 云善好像能听懂似的, “咯咯咯”地一直笑。 小丛捏着小手绢替他擦干净脑袋边的口水,他就伸着小脑袋要去抓手绢, 穿着桃红色小袜子的小脚不安分地在细棉布床单上来回蹭着。 春花躺在一旁, 偏着脑袋, 盯着自己小伙伴瞧。没瞧几下,很快被云善的笑声感染, 动着小手小脚跟着一块“咯咯咯”笑。 小丛给梁树叶量了上身尺寸,趁着午休间隙,打算给他做上衣。 “再没咱们小丛更忙的了。”秀娘赶他上炕, “你去睡会儿觉。下午还要去学堂。婶子闲得很,婶子给树叶做衣裳。” 小丛被秀娘推到炕边,抿着嘴笑,“秀娘,我不累的。” “不累也睡觉。”秀娘摸摸他的脑袋,“小孩子多睡觉长得高。以后长得和你爹一样高。” 小丛抬头看一眼西觉。他印象中,沉默的花豹有一身优美、敏捷的肌肉,得有半人高。他只是一只小小的穿山甲,高度刚刚过人类的脚面。他可长不了西觉那么高。 上午的事,坨坨想不出原因,索性放弃思考。转而又想起自己一直在做,却始终没能做成的是成为小掌门最亲近的妖。 云善大哭,只有花旗能哄好。这可不行。云善可以亲近任何妖怪,就是不能和花旗最亲近。不然,等回了山上,花旗怕是敢去云灵观造反了。 坨坨越想越觉得云灵山的妖怪们未来堪忧,云灵观未来堪忧。 他一脸深沉,胖脸上两条小黑眉毛紧锁,显然是遇见了烦心事。 “咋了”秋生路过院子,忍不住逗坨坨,“你抱着云善晒太阳还晒出心事了” 坨坨抬头看看秋生,想了想,决定请教一下人类。 他站起身,走到秋生旁边,看了眼堂屋,小声说,“秋生叔,咱们出去说。” “哟。坨坨有事和我商量啊。”秋生觉得坨坨有意思,跟着他一块去了自家院子。 坨坨抱着云善一脸愁苦地开口,“秋生叔,你说怎么才能让云善和我最亲近” 兜明早晨上山打猎,平时也常帮家里干活。小丛自打上学,只有中午回家。 平日里,坨坨常常看着云善。这样还不是最亲近的吗 秋生笑着哄坨坨,“你已经是云善最亲近的小兄弟了。我觉得云善最喜欢你。” “最喜欢”三个字让坨坨心里美得冒泡。他低头看看云善,小声问,“云善最喜欢坨坨吗” 云善抬了下眼皮,迅速垂下眼睛,低头瞧着自己的小手。 秋生瞧着坨坨的傻样,兀自哈哈笑着,说了一句,“坨坨像个傻哥哥。” “我才不傻呢。”坨坨噘嘴,声音小小地说,“兜明才傻。” 心里美了半天,坨坨才想起来问,“秋生叔,云善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花旗” 秋生刨着木头花,笑道,“花娘是娘,你是哥哥,不一样。孩子都最爱娘。” “娘和哥哥有什么不一样”坨坨说,“我也会给云善喂奶、洗澡、抱他、哄他。” 秋生被坨坨说笑了,“娘和哥哥就是不一样。”他心想,坨坨果然是个小孩,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有小孩才会问。 “我也养云善啊。”坨坨认真地说。“我要给云善当娘” 秋生“噗嗤”笑出声,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你,你一个小男孩,哈哈哈,给云善,哈哈,做什么娘” “男孩怎么不能做娘了”坨坨瞪大圆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我也能给云善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