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染才明白徐元为什么只是清理了伤口就突然精神变好了。
在遇到叶倾染之前,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活不了了,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只会去怀念曾经度过的时光,不会去寻找生的可能。
而徐元自幼双腿残疾,没办法和其他人一样跑跑跳跳,常常被人瞧不起,遇到这样的事就已经够绝望了,之后常年卧床生了褥疮,家里也没钱诊治,他也不想拖累自己娘亲,便一直这么拖着等死了。
虽然徐大娘不懂医术,不知道褥疮的严重性,但身体是他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娘拉扯他到这么大已经很辛苦,他从小就没有爹,不想在临死前还让娘担惊受怕,更不想让她操劳过度,只为了自己这治不好的病。
所以他绝望,只是没想到,在最绝望的时候会遇见新的希望。
叶倾染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只是十分认真的开始医治褥疮。
最快的办法就是手术,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她将徐元的眼睛蒙上,并且嘱咐他不要拿开蒙眼睛的布,不能偷看手术过程。随后她关好了门窗,准备开始手术。
虽然后续喝的药可以用中药,可这手术的事情还得靠现代技术,从皮肉到骨头可不是轻松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这个时代的医术很明显是不够格的。
她使用现代工具就决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甚至她还得想好关于麻药的解释。
不过对于她来说,只要工具齐全,这就是一场小手术,不过半个时辰就完事了。
叶倾染检查完他的伤口过后,将工具清洗干净收进了空间,顺便从空间里取出了半杯泉水。
她在深夜尝试过,这泉水不仅对植物有效,对动物甚至是人也有效,只不过效果没那么夸张罢了。
她打算拿这些泉水给徐元煎药,差不多够他一天的量。
这些泉水配合药喝下去,应该很快就能痊愈,难的,是他的腿。
她做完手术的时候顺带查看了一下他的腿,伤得很严重。
其实如果是在小时候刚受伤时就得到好的救治,运气好是可以完全恢复的,就算运气差点,留下了病根,靠喝药调理也是有很大概率调整好的。
可是这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旧伤早就已经无法恢复了,即便是她想要尝试也得动一场大手术,而且还未必能成功。
大的手术就不是这点工具能实现的了,那些仪器全都要用上,很明显目前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
将东西都收拾好以后,叶倾染将蒙在徐元眼睛上的布条给取了下来。
“好了,等你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虽然你的腿脚不便,但你还是要尽量起来活动活动,否则你身上的肌肉会萎缩,你的皮肤和骨头收到挤压和长期的摩擦,还是会起褥疮的。”
叶倾染嘱咐道,“如果再有,那可真的不好治了。”
“多谢你了叶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徐元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他说完,眼神暗了暗,“虽然以我的状态为你做不了什么事,但我会尽力的。”
叶倾染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这些话好像在哪听过,难道这个时代的人感激的方式都一样吗?
“没关系,你好好生活就行了,我不用你报什么恩,你只要记得多活动活动,同样的病症不要再犯第二次就算是对我报恩了。”
她笑了笑,“至于你的腿,目前我还没想到好的办法,但我找到机会还是会帮你看看的。”
她说完,徐元一个大男人都差点当场落下泪来,连声道谢。
听到里面的动静,一直紧张地候在外面的徐大娘也敲了敲门:“叶姑娘,我能进去了吗?”
“可以,已经结束了。”
看着状态很好的徐元,徐大娘也是一阵激动,不说病症如何,她已经有很多年没看到徐元笑了。
似乎从他生病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劝也不行。
毕竟没有人真的能跟他感同身受,就算是最亲的亲人也不行。
现在看着徐元从阴霾中走出来,她这个做娘的也如同新生了一样,止不住地掉眼泪,看着就要给叶倾染跪下。
叶倾染连忙扶住了她:“大娘别这样,我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不用这样。”
好说歹说才让徐大娘冷静了些,在知道徐元的病很快就能彻底好了以后,她又差点激动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别啊,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怎么着也得在我们家吃顿饭才行。”
想到这个,叶倾染也没拒绝,吃顿饭比给她塞银两要合适多了,便安心点头答应了。
徐大娘从头忙到尾,专门为她杀了只老母鸡炖汤喝,就连叶倾染想帮忙她也没让。
叶倾染看着她忙出忙进的,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的女性都很伟大。
像徐大娘这样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还能乐观生活的女性,光是在这个村子她都看到了好几个。
这个时代不如现代便捷,也没什么基础保障,就这么过着日子,一日复一日,实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