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染用两根手指捏着大伯父的骨头,淡定地说:“这胳膊倒是小问题,应该是伯父掉进坑里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旁边凸起的石头,造成脱臼,本来很好治,推回去就是了,可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装作很懂的样子给接错了。”
“这可就麻烦了。”
叶倾染故意拉长尾音,不说办法,只看着继续痛苦的大伯父,拖延时间。
叶卓宇不明所以,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好偏袒哪位妹妹,低声追问,“那你有没有办法?倾莲也是好心,只不过办了错事。”
“办法有是有,但大伯父可能需要忍忍,会有点痛。”
“我得把您的胳膊打断,再重新接上,用两块木板给固定住,骨头重新生长的时候会如同蚂蚁钻一样的痒。不过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不长,很快就会过去的。”叶倾染耸耸肩膀,“要不要治疗,您自己决断,只是若任由胳膊这样恢复下去,您极有可能会……”
叶倾染故意做出歪着身子的狼狈模样,“偏瘫,或者走路半身不遂。”
“看起来像是残疾人。”
大伯父气得嘴唇发抖,可权衡相比之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你来吧!”
“果然是条汉子!”
叶倾染竖起大拇指,佩服的蹲下。
空间里明明有麻沸散,也有止疼药,可她偏偏什么都不用,用手指判断出骨头断裂的地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掰。大伯父的胳膊再次耷拉下去,他痛得两眼一翻,差点在原地昏死过去,冷汗把衣服都给弄湿,裤子也沾染了一点不可言说的味道和痕迹。
“您忍忍!”
叶倾染瞄准时机,在大伯刚要清醒一些的时候,握着他的胳膊往上一推。
断裂的骨头恢复原位,她捡起两根树棍,用衣服的布条把大伯父的胳膊层层缠绕起来,拍拍手的说:“好了,静养吧,可不能随便动气,否则不利于身体恢复。”
经过这一番折腾,众人都看出叶倾染是不好招惹的,彼此也都安分了许多。
夜深人静,流放的队伍驻扎在京城外几里的地方,官兵通知他们等天亮再出发。
叶倾染靠着一棵粗壮的槐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想要站起来去树林边吹吹风,不一会儿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敏感的回头,发现来者是叶国栋。
“夜里寒凉,你身体自小就弱,还是多穿一些。”
叶国栋把外袍脱下来,盖在她的肩膀上。宽大的衣服把叶倾染整个人都罩起来,让她格外安心。想起原主为了狗皇帝跟家里闹掰,更是对叶国栋和姜氏说出许多伤人的狠话,叶倾染低垂着头,小声说:“爹,从前的事情是女儿做错了。”
“您别怪我,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和娘亲失望了。”
胸腔里弥漫着一阵酸楚,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情绪,这带动着叶倾染也红了眼眶。
叶国栋用手拍着她的脑袋,“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
“只是此次流放,你跟以往像是变了一个人,可见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每每想到你受的那些委屈,爹娘就心里不好受。”叶国栋是战场上见血不见泪的将军,此刻话音却有点哽咽,“你年幼时,要是不听云游道士的话,把你送到药王谷去避难养身体就好了。”
“没有把你留在身边,是你娘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心结。”
也正因如此,叶国栋夫妇才会竭尽所能的想要弥补,不肯拒绝叶倾染的任何要求。
父女俩在月色下坦诚相谈,直至快要天亮时,叶倾染才想起宫里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这半天,她一直都在揣测对方的身份。红杏是宫里的老人,她没有见过跟楚青云相似的男子,应该不是宫中的侍卫或者是封了属地的王爷权贵。
那平白无故的帮忙,只可能是欠了人情。
“爹,你可认得这东西?”
叶倾染把哨子拿出来,叶国栋反复打量,“这玉质不错,触手升温,雕刻的花纹应该是西域或者北境边界特有的王室图腾,像是贵重的信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的一个友人所赠。”
叶倾染把东西收回来,“爹,您在北境征战的时候,可曾经救过什么人?”
“或者,您在北境有没有什么朋友,是将军府遇难会愿意出手相助,又不愿留下姓名的?”
叶国栋眯起眼睛,仔细回忆了半晌,眼睛里有些茫然的摇头,“战场上瞬息万变,爹爹不记得。可即便是有,从陛下下旨抄家到流放,不过区区数日,赶怕是也赶不来。”
“染儿问这些做什么?”
“没事。我不过随口问问,爹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要赶路呢!”
看从这儿找不到线索,叶倾染也只能作罢,叶国栋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也回到营地附近歇息。叶倾染翻来覆去的看着手心里的哨子,想了想,放在唇边吹了一下。
“楚青云?”
她看了看周围,试探的叫了一声。
迟迟都没有人回应,唯有靠着那棵槐树的树叶沙沙飘动。
叶倾染摇头叹气,笑自己竟然相信了那家伙的鬼话,这哨音能够传递的距离有限,寻常人又怎么可能听见就赶来呢?怕不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