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马车到了奴隶司门口,百里息掀开车帘,见不少奴隶贩子正进进出出,司内一副十分忙碌的模样。
百里息看了车边护卫一眼,那护卫会意,进了奴隶司。
过了一会儿,侍卫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位文书模样的年轻人。
“听?说这位贵人想买奴隶?”年轻人叫程弘,生了一张白净面庞。
隔着一道帘子,百里息淡声道:“银子有?的是,只是没?有?买隶的文书。”
买隶文书有?两种,一种是京城批下的,每年有?定例,一种则是冠州州府批的,数量也?有?限,若没?有?这两种文书,便不能购买奴隶。
但这只是明路子,奴隶司就有?一条暗路子,只要付得起银子,要多少就能卖你多少。
程弘陪着笑脸,态度极恭敬,“不知贵人想买多少奴隶?”
“三百。”
三百!?那可不是小数目,程弘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是那车帘遮挡得太过严实,他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贵人买这么多奴隶,是要做什么用?”
“家在汐川。”
汐川出矿山,难怪要这么多奴隶,这些黎族奴隶身强体健,到了矿上随意打骂驱遣,死了就地一埋,比雇佣良民挖矿少了许多麻烦。
程弘知道不能再问,若再问就犯了忌讳,便道:“三百不是一个小数目,还请贵人回去等小人消息。”
他说完,拜了拜,回了司内。
殷芜本以?为两人会进奴隶司,没?想到只坐在马车里说了几句话,不免有?些失落,“这就办完了?”
“他做不了主,需要禀报上头的官员,需等两天。”
殷芜点点头,将手伸进百里息的掌中,央道:“我还没?逛过街,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百里息低头看向她,见她眼底满是期盼之色,不忍坏她的兴致,便让马车行至一条繁华街道停住,扶着殷芜下了车。
殷芜戴着帷帽走在前面,百里息跟在她身后,在集市里缓步而行。
集市很热闹,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有?冠州出产的宝石,还有?土产,殷芜这看看那看看,买了好?些东西。
“让开!没?长眼睛吗!”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叱骂,引得众人都寻声去望。
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身体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呻|吟,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叉腰站着,哼了一声,再次开口骂道:“哪里来的瞎眼子,竟敢挡大爷的路,踹你一脚还是轻的,还不快滚!”
那少年疼得哀哀直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上还在求饶:“爷恕罪,是小的没?长眼,饶了小的吧!”
“嘭!”又是一脚踢在少年的胸口。
少年面色发?白,止不住的咳嗽。
“坏了爷的好?心?情!”男人啐了一口,正要走,却见从旁边茶馆出来个老板模样的人,那少年是他店里的伙计,他听?了声音出来正要理论?,抬眼看见男人的脸却是一愣,随即反赔上笑脸道:“原来是冯大爷,瞧这事儿闹的,快进屋喝盏茶!”
那茶馆老板说着就来拉,进屋前还踢了地上的少年一脚,啐道:“瞎了眼的短命鬼,敢招惹冯大爷!”
那少年挣扎着爬起,又被?踹了一脚,疼得躬成个虾子,却再没?人管他。
“散了散了,怪他运气不好?,一个奴隶竟敢惹神官的亲弟弟,真?是活腻了。”周围的人奚落几句,似是都习以?为常,集市再次恢复原来的热闹。
少年名叫曹詹,此时像一条死狗躺在那儿,来往的人从他身上跨过,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生来就是奴隶,像畜生一样养在圈里,吃猪食,喝泔水,被?鞭子教训得像条听?话的狗,可还是每天都在挨打,他生下来就是来挨打的,就是给人发?泄的牲畜。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和人长得一样,却不是人?
一双绣鞋停在他的眼前,曹詹身体忍不住颤了颤,以?为又挡了哪位贵人的道,吓得肝胆俱裂,挣扎着想爬到边上去。
“你受伤了,别动。”那绣鞋的主人的声音出奇好?听?,接着他被?她的随从抱到了墙边。
殷芜看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面色憔悴,身形消瘦,露出的手臂上都是伤,心?中有?些不忍,转头看向百里息,“我们?带的人不多,可不可以?把他买下来。”
“曹詹你死没?死?没?死快点进来干活!去后院把泔水倒了!”门内出来个伙计,面色不虞。
百里息看着她,轻声开口问:“冠州的奴隶很多,蝉蝉的银子只怕不够。”
殷芜抓住他的手指轻晃了晃,撒娇道:“只先买一个,好?不好??”
她掌心?潮湿柔软,微弯的眼睛里全是讨好?央求之色,娇颜凑了过来,掀开帷帽快速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真?是乖顺啊……
回去的马车上,殷芜肚子疼得有?些厉害,便趴伏在百里息的膝盖上强忍。
“可是难受了?”
殷芜摇摇头,柔嫩的肌肤摩擦着薄薄的衣料,触感依旧十分柔软。
百里息心?中生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