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是偷的,当初得了手后一直压箱底藏着,夏姨娘倒还真忘了这茬。
夏姨娘看了看天色,日头正旺,这会去当铺人多眼杂,得等到快关门的时候。
夏姨娘四下张望一阵,确定花园里没有旁人,才低声叮嘱秋雅。
“到时从后门出去,若是遇到熟人,一定要避着走,切不可打招呼。价格合适就脱手,回来的时候得留心着,别被人跟回了侯府。”
天擦黑,和燊才回到侯府。
两个小丫鬟开了门,完全不像平时那般雀跃。
“还不关门,等谁呢?”无患回头说了一句。
桃酥横了他一眼,小跑着追上和燊,两只手揪在身前,“三少爷,您说的新房子什么时候能好啊?”
“偷听我们说话了?”和燊停步,他身姿高大,几乎俯视着面前的小丫头。
无患跳出来,幸灾乐祸道,“好啊,你敢偷听少爷与少夫人说话,看少爷怎么罚你。”
桃酥变了脸,惶恐不安地解释,“我不是,不是故意偷听的。”
和燊没有要同她算账的意思,径直往前走。
倒是无患,不依不饶拉住桃酥刨根问底。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少夫人想走?”无患问。
听到后边这句,和燊脚步不觉放慢许多。
“还真是?!”和燊听到无患惊呼了一句。
“你说什么?”和燊立即回转身。
“不是的,你瞎嚷嚷什么!”桃酥摇头,埋怨瞪了无患一眼,转而焦急张望屋子的方向。
月殊说过不要在和燊面前说今日之事的,这可如何是好。
“少爷,绝对有鬼!”无患一脸笃定。
“你才有鬼,”桃酥恨不得踹他两脚,碍着和燊在,她转身往厨房跑。
才走了跑两步,便听后头和燊发话,“抓回来。”
无患笑嘻嘻拎着桃酥的领子,“少爷,这丫头不老实,明日得饿她两顿。”
“说。”和燊沉下脸,浑身都散着迫人的威压。
桃酥哭丧着脸,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下次有话直说,不然——”和燊挥了下手,无患松开了桃酥的领子,“我觉得无患方才的提议也挺不错的。”
桃酥趁机狠踩了无患一脚,然后立即躲远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她从柱子后露出半个头,愤愤说了一句,“我和春卷是少夫人的人。”
不待和燊与无患反应,一溜烟躲进了厨房。
无患冲厨房扬了扬拳头,“少爷,要不要我去抓出来,这丫头仗着身契在少夫人手里头,越发无法无天了。”
屋子里点了灯,窗户上映出月殊的侧影,她正端坐在灯下抄写。
以她的警觉,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早就听到了。
此时却无动于衷。
和燊抬步往里走,心中暗暗纳罕,月儿今日倒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和燊推开虚掩的门,月殊扭转头冲他扯出一抹笑。不知是不是听桃酥说了今日老夫人之事,和燊只觉这笑格外勉强。
‘‘你回来了。’’
月殊搁下笔,上前为他更换常服。
和燊脱了外衣后往桌旁走,‘‘你字写得不错,略写些,尽些心意就是。’’
‘‘还算工整罢了,’’月殊抽回他手里抄写的经书,收好搁到了一旁,瞧和燊一直盯着自己,笑道,‘‘’我又不傻,累了自然知道休息。’’
和燊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灯火下坐着,没一会儿,和燊眼眸渐渐阖上。
月殊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问道,‘‘怎的今日回来这么晚,我瞧你好像格外疲累一般。’’
和燊似乎轻叹了一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是因为昨日国公府?’’月殊将茶送到他面前。
和燊端起茶,却只掀开盖子撇了撇上头的浮沫,‘‘今日朝中商议闽南剿匪一事,陛下的意思是想要雍王带兵前去。’’
月殊只微顿了一下,立即轻笑着坐到了和燊的身旁,‘‘陛下想让谁去便让谁去呗,你叹什么气?’’
和燊转头看着月殊,‘‘我说的是雍王。’’
‘‘我知道啊,夫君不是说,报仇的事急不来。我想过了,雍王确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最重要的是,昨日国公府赴宴,从她知道乐安也搅和在天玑阁里头的时候,心中便有了另外的主意。
她要好好谋划,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连根拔起。
‘‘你能这般理智更好,不过,若是雍王带兵剿匪,只怕后续麻烦不断。’’
月殊何尝不知,他迟迟不去封地,就是想要争一争皇位。
若是得了兵权在手,筹码也就越多了,那太子,还能与之抗衡吗?
和燊从月殊神色间揣摩不出什么,只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来。
‘‘既然累了,就早点安歇吧,’’月殊往外走,‘‘我去看看浴房备好了没有。’’
打开门,便见春卷正在苑门边与人说话,门半开着,又隔得远,月殊也瞧不清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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