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燊刚下朝便急匆匆往潇湘苑赶,月殊昏迷了两日,今日该醒了。
进府没多久,江意菀身边的芙蓉拦在和燊跟前。
“我家少夫人说,您与四少爷最是情谊深厚,四少爷日夜都念着您,求您再去看看,陪他说说话。”
和燊顿了一下,“情谊深厚?日夜念着我?”
芙蓉重重点头,这些话都是江意菀教她说的。
和燊并没有立即走,而是问道,“府医没去看吗?”
月殊说过了,那药粉只要生蛆,便会无穷无尽地繁衍下去。
就算是切皮挖骨也无济于事。
芙蓉低垂着头,不敢与和燊对视。
有些心虚回话,“四少夫人说四少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麻烦府医。”
江意菀不情不愿嫁进侯府,心里存着气呢。
和狰如今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似的,江意菀正好拿他出气。
和燊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官服,迟疑道,“穿着这身去见四弟,恐怕不妥,还是改日。”
其实他是不想再闻那尿骚味。
芙蓉急了。
若不将人请回去,只怕江意菀会迁怒到自己的头上。
她一下冲到和燊面前跪下。
“三少爷,您就去看看吧。若是您不去,四少爷会打死奴婢的。”
和燊皱眉审视着她,心想,这丫头有点不老实啊。
“他都爬不起来,哪里有力气打死你。”
芙蓉抱住和燊的脚,哀求道,“四少爷没力,可云桂苑里还有长戈与长萧,他们俩是四少爷从小跟到大的小厮,奴婢……奴婢……呜~”
说着,说着,她捂着脸哭出声来。
和燊不愿与她纠缠,敷衍道,“晚些时候我会过去。”
芙蓉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三少爷可一定要来啊!”
和燊早就走远了。
无忧紧跟在和燊身后,不时回头张望。
和燊听力何其敏锐,停步问他,“怎么了?”
“三少爷,您真要去?”无忧尴尬挠了挠头。
和燊冷硬道,“没兴趣。”
回到潇湘苑,桃酥刚熬好药,和燊接过亲自端了进去。
月殊倚靠在床上,因为脸上裹着纱巾,只看得到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喝药了,”和燊轻柔说了声,还拿了蜜饯在旁备着。
他喂药之时月殊表现得很是乖巧,喂一口喝一口,不曾叫过一声苦。
和燊搁下药碗,递了一颗梅子给她,又擦了擦残留着药渍的嘴角。
“甜吗?”和燊问。
月殊轻点了头。
和燊又道,“脸上的伤痕你不用担心,慢慢会淡化的。”
“谢谢你。”
和燊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见外?”和燊看着她,深邃的眉眼渐渐浮动化不开的柔情,“以后跟我不必客气。”
药箱就搁在屋子里,和燊上前翻出要替换的药膏。
月殊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在和燊近前时撇开了目光。
她挡住和燊要换药的手,拉他坐下。
“那些药很诡异,你体内余毒未清,这些小事交给春卷就是。”
“你夫君身强体壮的,一些小毒罢了,”和燊轻轻地说,“我还未和你说,你的解毒丹,我可吞了大半瓶。”
月殊有些愕然。
“老赖头他们担心我死了,灌了一颗又一颗,”和燊无奈扶额,“我命硬,哪有那么容易死。”
说完轻笑。
月殊眉眼低垂下去,“几颗药丸罢了,哪里比得上你性命要紧。”
“先擦药吧,”和燊抽回手,打开了药瓶。
两人离得很近,和燊轻轻解开她的衣襟,胸口处纱布遮盖的伤口露了出来。
和燊自从进入军中磨砺,感觉自己糙了许多,担心自己手指老茧太多碰疼了她。
只敢用左手中指的指腹轻柔地一点一点上药。
“嘶……”月殊身子瑟缩了一下,微微吸气。
“我弄疼你了?”和燊赶忙停手。
月殊还未回答,和燊的头已经凑了过来轻轻吹着。
凉凉的药膏经过这么一吹,痒痒的。
月殊忍不住闭上眼睛,声音不自觉带出几分娇媚,“你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了?”
“啊?”和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傻笑道,“有吗?”
“中了毒,左右手都分不清了?”月殊嘟囔道,“怎么越来越傻了?”
“我变傻了,你还要我吗?”
月殊想了想,“要啊,古语不是都说吗?傻人有傻福,送上门的福气,我干嘛不要。”
这话说得弯弯绕绕,和燊却心中舒坦。
“那我的后半生就托付给你罗,三少夫人了。”
他故意扬起了语调,带着难得的调皮味道。
和燊擦好药起身,屋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到了近前又放轻了许多。
和燊为她整理好衣服,又调整了一下身下的靠枕。
“三少爷。”
他打开门,屋子外是无忧。
“怎么了?”
无忧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