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被这话惊得呆住,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太子哥哥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桑之才帮太子哥哥寻了白鹤,太子哥哥还赏了好多稀奇玩意……他们……他们……”
嘉礼直起身子冷笑,微转了头暼向右后方的森海,意味深长道,“用时捧之,无用弃之,这不是太子一贯的作风吗?”
羲和杏眼含泪,嗓子都喊破了音,“你胡说!太子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甜芍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羲和,在她耳边轻声劝慰,“公主,雍王殿下向来与太子殿下不和,咱们不如去太子府,定能知道真相。”
到了大理寺门前,森海亲自将月殊抱下马背。
“桑之?”
月殊这才睁开眼睛,一张焦急的脸撞入眼眸,他的臂弯有力托着她,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月殊鼻子有些发酸,“师哥……”
在森海看来,月殊不过是一个古灵精怪的调皮姑娘,孤身被关了整夜,定然吓坏了。
他将怀里的人儿用力拢了拢,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嘉礼走上前,轻咳了一声。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低语,他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森海,看来你同你家小师弟情谊确实深厚。”
月殊扭身挣扎,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情绪。
森海无奈将她放下,他挡在月殊跟前,依旧一副保护的姿势。
“今日多谢殿下解围,只是这后续该如何收尾?”
嘉礼看向一旁的姚琛。
“还需委屈桑之公子几日,本官自会还桑之公子一个公道。”
月殊在后轻扯了森海衣服,森海回眸,“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他目光太过殷切,完全不似看男子该有的神色,月殊慌忙敛眸避过,小声道,“师哥……我饿了……”
嘉礼大笑起来,吩咐姚琛去准备吃食。
月殊关进大理寺监牢,有大皇子关照,环境伙食好了许多。
——
太子府书房。
地上还有未干的茶渍和碎瓷。
青黎与和狰垂首站在太子跟前,皇甫圣华在书桌前来回踱步,脸上余怒未消。
若不是羲和上门哭诉,他还不知自己手底下的人背着他干出这样的事。
和狰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的酒味,太子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训斥道,“让你去笼络森家,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反而将森家推到雍王跟前!”
和狰斜眼瞟了一眼身边的青黎,若非他昨夜出的馊主意,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圣华背对两人,双手撑在书桌之上,声音依旧带着薄怒,“你们赶紧想办法,今日之事要如何挽回。”
青黎瞧不上和狰的怯懦,在他看来,森家不过一介商贾,只要太子应允,他有的是办法搜罗罪状。
他毫不掩饰杀意,无所谓道,“殿下,森家不识趣,拔除就是,何必如此费尽心思笼络?”
嘉华手指扣紧桌子边沿,桌面上才研磨好的那碟子墨汁遭了殃。
青黎被砸了满身,下巴处都甩上斑斑黑痕。
“你知道森家背后是谁吗?就知道杀人、灭口,手里头那么多案子不查,你倒有时间揪着森家不放。”
太子再次发难,书房里空气更加凝滞。
和狰慌忙去捡滚落到地的墨台,趁机站远一些,避免受了鱼池之秧。
青黎紧握的拳显露出心底不忿,圣华并未将他愤懑放在眼里,敲打道,“你是不是忘了孤当日在刑场的恩情?以后若再擅作主张,西直街的宅子也别住了。”
这事等于捏住青黎命门,圣华压根不在乎那宅子,他是要用苏媚性命钳制青黎为自己办事。
青黎伏在地上,一双藏青色皂靴停到他额头边。
头顶上贵人倨傲漠然的声音落入耳中,“一条听话的狗,才是好狗。不然,只能成了冬日围炉汤锅里的一块炙肉。”
和狰被留了下来。
青黎独自走在雕梁画栋的太子府,一阵冷风从抄手游廊吹过,前边领路的小太监手里的灯笼被风卷起,一下熄灭。
小太监赶忙道歉,“大人,小人不是有意的,这风来得邪性……”
青黎快步往前走,冷风扑上脸颊,仿佛吹散了不少恼恨。
“本官也不是第一次来,就不劳烦公公带路了。”
小太监收了步子,缩着脖子转身。
游廊尽头,一道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出现,与青黎碰个正着。
宫女巧慧悄声提醒,“主子,是刑部左侍郎青黎大人。”
青黎目光如鹰隼一般勾在女子脸上,她眉目低垂退在一旁,并未因为自己是太子宠妾就恃宠而骄,神态还有些肃穆恭谨。
待人走远,巧慧才低低笑起来,“主子,青大人也太狼狈了,不过目光着实骇人,奴婢方才气都不敢喘呢。”
虞美人勾了勾唇角,鼻腔里哼出些微不可察的白雾。
“殿下仁慈,没让他受皮肉之苦已算幸事,他还有什么可得意。”
走近书房,虞美人忽低呼一声,“呀!给殿下炖的补汤还未拿。”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