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内心便是翻江倒海, 此刻也只能咬牙不认了。这人应变倒是极快,故作惊讶状,道:“通灵宝玉?买的?此事我可不知。不是一直说舍妹生我那外甥的时候胎中带来一块灿若明霞的美玉么?此事传得阖帝都皆知, 怎么又成买的了?” 这次三司会审圣人钦点,公堂之上没蠢人。王子腾这反映虽算机变, 却没人相信了。 姜绪取了令箭道:“来人, 提荣国府贾政之妻王氏,京营节度使夫人到案。” 立刻便有衙役接了令箭去了。 王子腾虽然极力保持面上镇定, 却心如死灰,之前他亲口承认了一僧一道曾出现在王家。而且一僧一道本人、殷剑、周瑞夫妻等皆是人证。若是王氏和自家夫人再被拿来,两个内宅妇人如何顶得住三司问审, 这件事只怕再也瞒不住了。 “姜大人, 这一僧一道不知道被贾赦扣押了多久, 说不定受了贾赦威胁, 他们的话不足为信。便是贱内无意间和舍妹说了什么, 也不过是听信江湖传言,上了这两个神棍的当了。既是这两个神棍承认了招摇撞骗, 便按律处置就是, 贱内和舍妹乃是女子, 又不曾有违国法, 如此提审到案,恐有不妥。”王子腾道。 贾赦在一旁慢悠悠的道:“王氏不曾有违国法?那可未必。”别说当初赖昌和王氏勾结上,起因就是王氏放印子钱,就是贾瑚一条人命,王氏也难脱干系。 王子腾愣了一下, 他再巧言辞令、能说会辩, 也知道今日之事的关键在于确认通灵宝玉的来历了, 三司要提审的人,自己也拦不住,便住了嘴。只觉浑身冰凉,王家那些泼天富贵仿佛正在离自己远去。 事关荣国公当年丢了兵权的原因。而且当年贾敬和王子腾竞争京营节度使,原本是贾敬希望更大一些,王子腾突然胜出,就是在贾家出了通灵宝玉这件事之后。参与这次三司会审的个个皆是人精,只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只等取证而已。 如此情况下,王子腾作为重要嫌疑人,是不能放回去和王子腾夫人串供了。不过姜绪言辞还算客气:“王大人作为重要人证,请暂留在刑部数日。待得此案审结,姜某亲送王大人回府。” 王子腾眼睛瞪得像铜铃,怒道:“你敢,我乃朝廷亲封一品大员,无缘无故,谁敢拿我!” 这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姜绪拿出一块令牌道:“本官奉圣上口谕审理此案,圣上赋予我立裁之权,来人,将王子腾给我拿下,关入天牢!” 王子腾蹭地一下站起来,太阳穴青筋暴起,狠狠的捏紧双拳。对峙片刻,到底无奈的放开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己现在若是拒捕,便是和整个皇家作对,王子腾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 因王子腾是武将出身,贾赦特地在一旁掠阵,直到看到王子腾精钢枷锁加身,贾赦才放松下来。 王子腾岂能瞧不出贾赦的意思,对贾赦怒目而视:“贾赦,他日你落在我手上,今日之辱,定当加倍奉还!” 秋后的蚂蚱而已,贾赦根本不与王子腾计较,笑得极是轻松,抱拳对王子腾道:“多谢王大人替我作证,这一对神棍卖给我那蠢兄弟媳妇的通灵宝玉,银子可以追回了。”这语气,这态度,气得王子腾一副虬髯根根倒竖。 今日这案子一审数个时辰,中途连饭都没吃,主审、陪审的众位大人也好,负责记录的主簿也好,衙役也好,皆是累得腰酸腿乏。如此牵连甚广的案子也不是一日能审结的,姜绪便宣布先退堂。 便是退堂之后,三司官员还要派人去拿王氏和王子腾夫人等相关涉案人员,还要整理卷宗,向刑部尚书、致和帝层层汇报审案进度,有得繁忙。贾赦便先回了荣国府。 荣国府内,自那日贾赦被大理寺的人提走之后,便杳无音信。贾母只知道贾赦疑似犯了欺君之罪,吓得六神无主,想派人打听,偏偏贾赦那些狗奴才将 荣国府门户扎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一个管事也派不出。荣国府一干人等仿佛被禁足一般。 如此提心吊胆的过了数日,这回终于传来消息了。 鸳鸯作为贾母身边的大丫鬟,本来被培养得副小姐一般,讲究个进退有度。现在却吓得身后仿佛有鬼撵着一般,慌慌张张的奔进荣庆堂:“太太,不好了!” 贾母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听到‘不好了’三个字,便觉心下一揪,打发了其他人,贾母问:“又怎么了?” 鸳鸯道:“外面来了好些官兵,说要拿二奶奶!” “贾恩侯就是要给瑚儿报仇,也不该报官!这样的事传出去 ,以后荣国府不要在勋贵人家里立足了!哪怕他就是让王氏暴毙了,也好过家丑外扬!”不怪贾母觉得官兵来拿王氏是因为贾瑚的事,当初审出贾瑚之死的真相后,贾赦就被大理寺的人请走了。 贾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