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此刻,耿哲已经是离任状态,相关职责由知府接手,直到新任法曹抵达。
送走耿哲,李佳诚闪了出来。
“果如抚台所料,耿哲胆小怕事,必然去职。”赖永胜说道。
“孔氏之威,可见一般。”李佳诚冷笑道:“耿哲欲明哲保身,却不想他请去职,乃是孔氏威霸山东之佐证。”
见李佳诚批了奏折封好,派人快马送回京师后,赖永胜问道:“抚台,是否将曹二安置在府衙,免得为人所害?”
“无妨,已经有了安排。”李佳诚很期待孔家的应对。
空十格就是负责保护曹二的。
像曹二这种单身汉,真失踪了,都不会有人报官。
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人陪伴,最主要是没有孔家的意思,倒也没人急吼吼的动手。
所以空十格安心地带着曹二收违约金。
也就被雹灾和清理天方耽误了太多时间,不然李佳诚能让孔氏破产。
可不是所有违约金都是五十两的,有两座豪宅高达八百两,一圈下来,空十格收了三千两,天也黑了。
“空大哥,我们住哪?”曹二越发茫然。
全没注意到周围若隐若现的其他人,以及明目张胆缀在身后的游侠们。
“去客栈问问。”空十格从怀里掏出一块烧饼递给曹二,去问客栈。
“抱歉,没空房了,柴房都没了。”各家店都是如此回应。
并不慌张,城隍庙借住。
安顿下来后,空十格从城隍爷身后拖出各种机关,开始布置。
外面,锦衣卫缇骑和山东守备师的兵将也在布置。
这些天,曹二就待在城隍庙里,坐等杂鱼们上钩。
消息已经传到了孔家。
区区小事,不劳衍圣公操心。
孔氏实际的大管家,衍圣公孔胤植之生父孔尚坦招来了曾外孙、第四学教授罗梦杨商议对策。
罗梦杨并不知道此事,问道:“区区一奴仆,放也就放了,何以强留?”
“贤孙不知家里的难处啊。”孔尚坦惆怅地说道:“家大业大,开销也大,难啊。
朝廷收复辽东,大肆移民,本来着没移山东的,但是那帮贱民居然自己跑去了。
现如今,佃户难求,全凭奴仆在耕作。
若是放了曹二,都有样学样,家里的田地山林都得荒废,商铺工坊亦无人打理。
坐吃山空,何以为继?”
罗梦杨无言以对。
山东与辽东隔海相望,曾经有辽东逃民抱着一根木头就能游过来,可见其近。
听说辽东恢复,朝廷正在移民,不止原籍辽东的坐不住了,山东本地人也坐不住了。
五十亩地,有几个忍得住的?
朝廷不组织,不阻止,想去的由登州水师转运,一下子把山东搬空近半。
人走了,田留下,官府收回后分发。
若是往常,大概率落进豪强大户手里,但是如今却没有。
并非朝廷监管严格,而是没人种。
本来人就少,如今地主们连佃户都没有了,再怎么降租都没用。
大家都不傻,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做老板,拎得清。
所以孔尚坦不放曹二呢,实在怕其他奴仆有样学样。
厘清前因后果,罗尚忠说道:“唯今之计,只好让兖州府拦下此案,再让曹二撤诉。”
“兖州府不好弄。”孔尚坦摇头道:“新任巡抚李佳诚乃是李贽门徒,有人在兖州看到了他,想来曹二能去诉讼,也是他的手笔。
而且兖州传来的消息,曹二身边有人保护,除了李佳诚,别无二人。”
罗尚忠说道:“既如此,给曹二些许银两,放其自由,以令其撤诉,至于其他奴仆,再做计较。”
“贤婿之言,我已知之,且去忙吧。”孔尚坦端起茶盏。
罗尚忠离开,老三孔尚远、老四孔尚进从旁边房间里走了出来。
孔子的第六十二代孙、衍圣公孔闻韶有二子,长子孔贞干袭爵,次子孔贞宁迁居汶上,孔贞干生子孔尚贤,孔尚贤袭爵后绝嗣,由孔贞宁孙孔尚坦长子孔胤植入继。
孔尚坦与弟尚远、尚进随孔胤植迁回曲阜,由分支一跃而为主支,越发得瑟起来。
未迁回之前也挺得瑟的。
当初孔贞宁迁居后,朝廷多有封赏,除了另建文庙外,还给了大量田产、并封执事、奉祀等官、太常、五经等博士,都是世袭的。
待遇不可谓不优厚。
“大哥,决计不能放走曹二。”孔尚进说道。
“区区贱奴,依仗狗官之势,为虎作伥,留他不得。”孔尚远恶狠狠地说道。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孔尚坦下定决心,叫道:“来人。”
“大爷。”一奴仆进来。
“放出消息,取曹二人头者,有厚报!”孔尚坦说道。
无需说的太详细。
区区孔府管事都是调动大量银子,让曹二只能住在城隍庙里,何况孔府放出去的消息。
而且孔家除了苛待奴仆,其实在外的名声相当不错。
就说南来北往游学的学子抵达曲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