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署理通州海关事务韩瑛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皇帝招韩瑛上前,径直前往港口。
有两艘海船正在码头上卸货,附近还有十余艘等待卸货的。
不是工人不够,而是码头正在修建中。
手提肩扛,踩在踏板上晃晃悠悠,旁观者以为他们会掉下来。
“卸一艘船要多久?”皇帝问道。
“两日左右,主要看运了什么货。”韩瑛回道。
皇帝又问道:“为什么不弄滑轮吊装?”
“陛下,什么是滑轮吊装?”韩瑛小心翼翼地问道。
从县丞升为六品署理,他还是很珍惜机会的,很怕给皇帝留下坏印象,耽误了前途。
“哦,朕设计的,水师广泛应用,卿不知道正常。”皇帝炫耀了一下,又道:“你派人去军器监请两个人来,为各码头设计吊装设备。”
韩瑛兴高采烈地说道:“多谢陛下,臣领了文书立刻派人去请。”
“什么文书?”皇帝诧异地问道。
“没有文书,臣怎么请人?”韩瑛同样诧异。
公务派遣没有调令文书,谁理你?
“花钱啊!”皇帝说道:“技术是要付钱的,海税一成留于海关署,不是给你们做奖金的,一应公务开支同样包括在内。有钱不花,你准备留给扬州府吗?”
身后的扬州知府徐伯徵大囧。
税收总额一成留给海关署做运作经费,若海关署结余,则移交当地。
目的是让当地官府参与监督,保证海关署不贪不乱花。
皇帝直接说出来……诸人颇为无语。
“通州开关两个月,收入如何?”皇帝问道。
韩瑛回道:“入关船只八十九艘,收粮八千九百石,税银一万二千五百九十一两,出关七十一艘,税银八千六百四十九两。
通州署官吏三十六人,俸禄支出七百六十八两,济长江水师军饷三千六百两。”
皇帝点头,道:“南有广州东番,北有登莱天津,通州能有此收入,尔等用心了。”
韩瑛说道:“江南富庶,待通州开关的消息传播的人尽皆知,往来船只必然倍增,年入百万不难。
陛下之英明,千古未见,臣以为海税达到巅峰,苛捐杂税可尽免矣。”
苛捐杂税的种类很多,比如国朝为了支持驿站系统的支出,会向地方征收草料、豆料、牛马、工匠、脚夫等,折合银子二百四十万。
其他比如采集芦苇、打渔、打猎等,都是要收税的,乱七八糟加起来也就几万两,但是百姓要负担几個甚至十多个几万。
这些并不在免除之列。
能提出免除这些,说明韩瑛还是有些见识的。
皇帝不置可否,回头道:“徐知府,海商云集,龙蛇混杂,治安一定要抓好,不管东南西北来的,胆敢犯事,依律严惩。”
“臣谨遵圣谕。”徐伯徵应下。
皇帝指向正在施工的码头,道:“走,去工地看看。”
刚迈开脚步,只听一声悠长的“报”。
信骑飞奔而至。
“启奏陛下,矿监雷跃龙南下,渡涡水时忽遭洪水冲击,矿监下落不明,随行大军溺亡或失踪一千二百余。”
“好胆!”皇帝暴怒,喝道:“来人,调集大军,朕要荡平中都!”
此时正月末,涡水虽是淮河重要支流,然而依旧是枯水期,冰雪将化未化时,根本不可能有自然洪水。
有人筑坝蓄水,意图截杀雷跃龙等人。
谁这么大胆?
十有八九是矿主及其利益团伙。
在徐州,雷跃龙可是杀了全部矿主,抄家流放全族,易地而处,谋杀雷跃龙并不难理解。
但是京营成立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没打照面就没了一千多兵!
杀,不杀个血流成河,绝不罢手!
“陛下息怒!”吴三桂说道:“臣请领兵先行,为大军前驱。”
“陛下。”张承恩说道:“中都贼子袭击矿监及大军,或许意在图谋陛下,请陛下慎重以对。”
“陛下,主不因怒进兵啊。”耿仲明劝道。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传令长江水师,调拨两艘飞蜈船往寿州去,传令朱大典,调集军兵,封锁中都水陆要冲。
即日起,中都许进不许出。
传诏吏部,急调文武南下,预备接替中都官员。
传诏东厂,急调干探南下中都,审查大小官吏。
传诏汪乔年,调五千军南下中都。
吴三桂。”
“臣在。”
“领三千兵急趋中都,搜寻雷跃龙下落,并保卫皇陵,若是大军抵达后依旧有所闪失……”
“臣定然已力战而亡!”吴三桂应下。
“张承恩。”
“臣在。”
“分兵两千,保卫祖陵,再领军一万五千,随朕入中都。”
“臣遵旨。”
“耿仲明。”
“臣在。”
“即日起,你为南军总教官,负责军队训练,一切如京营成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