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瞿式耜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说道：“建虏入寇，势如破竹，各地不但无抵挡，反而争相投贼，忠义何在？恭顺何在？”
“京都留守，职责不可谓不重，信重不可谓不深，金震标是怎么报答王恩的？”
金鎏低头说道：“老夫管教无方，请辞！”
“本该如此！”李贵说道：“当初先烈王撤诸臣亲眷入岛，领政却留孙子留守都城，结合往常主和来看，怕不是早有异心。”
“一派胡言！”金鎏的小弟金地粹反驳道：“论忠诚，谁及领政？论功劳……”
“他孙子投降了！”李贵说道。
“当初……”
“他孙子投降了。”李贵就这一句话，逮着金鎏死咬。
“行了。”瞿式耜止住争论，道：“国事危难，不宜扩大事端。
领政过错明显，便回朝随伺大王左右，家眷随行。”
“多谢摄政网开一面。”金鎏低头。
孙子投降，按道理讲金鎏应该论罪的，就算不死，关进大牢里也应该。
瞿式耜真的网开一面了。
金鎏派系的人还没话说。
去国朝哎，这可是好差事，以前可是要打破头才能抢到手的。
但是，反汉派没了主心骨了。
金鎏的职位相当于袁可立＋毕自肃，别人可代替不了。
总之，瞿式耜很顺利地解决了反汉派带头人。
辽南盖州，四艘飞蜈船停到了码头上，罗腊多和姚荛田同时下了船。
李佳诚上前拱手见礼，道：“见过两位指挥。”
“见过经历。”两人回礼，问道：“敢问总督何在？”
“忙于安置逃民，目前我留守盖州。”李佳诚回了一句，看着四艘，问道：“敢问指挥，为何舷号是零零二至零零五？”
“李经历，说说清河水文吧。”罗腊多当即岔开话题。
他们来辽南，就是协助攻打清河沿岸各城堡，并建立防线。
想实现这个目的，当然要了解水文。
“建虏一直在制造船只木排，又在汤池口处打下木桩，若想逆流而上，必须突破汤池口……”介绍中，一行人进了盖州城。
相互了解才好配合，还是要磨合一段时间的。
而在贵阳，朱燮元同样在与袁崇焕谈心。
“水西归流，元素居功至伟，如今事毕，有何打算？”朱燮元问道。
“去年请调辽东，朝廷未给回应，正想请教阁老。”袁崇焕很恭敬。
朱燮元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元素对广西现状有何看法？”
去广西嘛？
袁崇焕考虑片刻后，摇头道：“王总督机变通略，军政娴熟，广西大体安靖，并无用我处。”
“霁宇公已经八十四岁了。”朱燮元叹道。
言下之意，若是有人可用，何至于让八十四岁出山呢。
“广西并无用我处。”袁崇焕还是摇头。
单纯地处理政务没什么意思。
不想去。
他还不知道朝廷打算对南越动手。
朱燮元作为右辅自然是知道朝廷打算的。
皇帝的意思是，迁袁崇焕广西总督，预备出征事，而贵州总督撤销。
听说要打南越，袁崇焕惊了。
“辽东未定，何以分兵南下？陛下如此好大喜功，阁老为何不劝？”
“元素，岂可妄议陛下？”朱燮元严肃地说道：“原以为贵州历练后，人情更加通达，却不想还是如此无知，如何大用？”
“阁老，本来就是如此。”袁崇焕并不觉得自己说皇帝两句有问题。
“建虏虎视眈眈，朝鲜激战正酣，欲灭南越，非十万兵不可，国朝岂有如此多兵将可用？钱粮又从何来？
好高骛远，不如脚踏实地。
先灭建虏，再图天下，陛下年方十九，有的是时间，当徐徐图之。”
“去年，陕北、甘肃大旱，三月至七月，京畿无雨。
七月，浙江四府海潮倒灌，毁房舍十余万间，死亡失踪二十万口。
常州水患，减产大半。
冬月腊月，广东多次降雪，人畜冻毙过万，稼禾多绝收。
这只是规模大的，那些小规模的灾害难以计数。
陛下夙兴夜寐，然而天公不作美，导致国内粮食日趋紧张。
去年有朝鲜供粮百万石，如今朝鲜存粮已尽，又为建虏占据，而倭国禁止大规模出口粮食。
为今之计，必须南下，只有南下才能获得足够粮食，你可懂？”
朱燮元歇口气，道：“大局，你要记住，国朝稳定，远重于辽东一隅之地。”
这……袁崇焕低头，道：“下官受教。”
“发兵南下，初步计划明年冬月，你去广西，多做准备。
另外，在不影响贵州稳定的前提下，你可以抽调一些兵将。”朱燮元说道。
“下官遵命。”
“行了，去准备吧。”朱燮元离开。
有能力没得说，但还得打磨。
目送右辅、五省总督离开，袁崇焕原地发了会呆，才摇着头走了。
终究还是离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