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道:“再重申一遍,禁止杀人,禁止抢掠,禁止毁坏百姓房舍。”
“大哥忒也小心,杀几个人算的了什么。”郑芝虎不以为意。
郑芝龙回头,厉声道:“糊涂,我等称雄海上,能一辈子不上岸?名声臭了,招安也是个死。”
就在这时,前锋登岸,呐喊着往县城冲去。
“城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莫要自误。”
“郑家船队入城,秋毫无犯,诸位乡亲且勿出门。”
“放下刀枪,切莫引发误会。”
一盏茶的功夫,城门洞开,好汉们蜂拥而入。
待郑芝龙入城时,正看到被押解来的海澄知县王大同。
“郑芝龙,攻打县城,你好大的胆!”王大同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守土之责可不是说说而已,真要论罪,砍脑壳都是有可能的。
郑芝龙示意左右散开,道:“王县尊,在下也是没办法啊,吴成龙那厮扣我货物,只好自己来取。”
“中左所扣你的货,关我海澄什么事?”王大同更气了。
“谁让货存在海澄呢?”郑芝龙搂住王大同,说道:“县尊放心,绝不杀一人,取了货就走,至于县尊……”
郑芝龙扭头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捧来四个大金元宝。
“四百两黄金,足够县尊运作,若是县尊想立功,不妨上奏朝廷招安我等。”
“哎呀,一官报效朝廷之心甚切,本官忝为本县父母,岂能不具奏呈报?一官放心,本官定然全力促成此事。”王大同喜笑颜开地说道。
“若事成,定有厚报。”郑芝龙画了块大饼。
招安是真的想招安,毕竟当贼的哪有当官的捞钱快?前提是价码要合适。
真就给个千户把总,看咱姓郑的翻脸不翻脸。
“哎呀!”王大同一拍脑袋,叫道:海澄遇袭,本县不能挡,当速速往中左所求援。”
说完,转身就走。
郑芝龙笑着目送王大同离开,没有半点为难。
待其远去,郑芝虎忿忿地说道:“大哥,不杀这狗官就是好的,何故给他银子?两千两啊,喂狗也得摇两下尾巴,喂给狗官有屁用!”
“你啊你,就知道打打杀杀,却不知道人情世故。”郑芝龙说道:“打打杀杀能解决几个对手?要是招安了,不听话的直接给他断货,你看他来不来求饶。
假以时日,海面上谁能与我抗衡?
就算王大同不给上折子,帮我们引出吴成龙也不亏啊。
中左所怎么说也有五百来号兵,十多门炮,打起来总会有死伤的,说不定烧埋银子都不止两千两。”
郑芝虎不以为然。
只要家伙事够大够粗够多,直接推过去就是,弄这么多屁事。
虽说郑芝龙控制了海澄县,百姓的生活依旧如故。
该做工做工,该接客接客。
甚至因为一下子进来太多人,姑娘们不得不催促恩客搞快些,好多接几单。
一个小小的海澄县影响不了东南,而三边总督领兵进入平凉府可是牵动着陕西。
此时,知府衙门里,洪承畴拄着宝剑端坐在上,堂下站着一干文武。
卯时末,洪承畴开口道:“本官接任伊始,便令靖虏卫出兵三百来此,今日期满,千户周文治以及兵将何在?”
“末将来了,来了~”周文治一阵风般冲进来,滑倒到近前,拜道:“总督开恩……”
Duang~
洪承畴把大宝剑蹾到桌面上,喝道:“克期不至,斩以徇!左右,押下去斩首示众!”
立刻有军兵上来,拖起周文治往外走去。
周文治不敢挣扎,叫道:“总督开恩,总督开恩啊,末将只是迟了一刻钟而已……”
“总督开恩……”
相熟的军将刚要开口求情,洪承畴喝道:“求情者一体治罪。”
看着总督手里的大宝剑,众人沉默了。
“平凉知府蔡兴旭何在?”洪承畴喝道。
“下官在。”蔡兴旭出列。
洪承畴问道:“本督令平凉筹粮八千石,何在?”
“在……在……”蔡兴旭脑门见汗,吱吱呜呜不敢说话。
在下官腰包里?怕不是想死。
紧张是因为可能革职,被砍头是不可能的。
大宝剑随便砍武将,砍个文官?立刻让你知道什么叫“全国轰动性新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洪承畴举起大宝剑,喝道:“来人,蔡兴旭抗旨不尊,阻碍平贼,请天子剑,斩以徇!”
“你敢!”蔡兴旭叫道:“我乃朝廷钦命牧民官,尔幸进之臣,岂敢滥用职权?”
“有何不敢!”洪承畴见没有军兵敢动,上前抽剑,径直捅进了蔡兴旭胸口里。
武艺不精,伤而不死。
蔡兴旭啊地一声惨叫后,捂住伤口叫道:“洪承畴……本官必弹……啊……啊……”
洪承畴连捅三剑,直到大宝剑卡在肋巴骨拔不出来才住手。
在场的小伙伴们真惊呆了。
知府啊,正四品大员,犯法处置都得三司会审的存在,却被总督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