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幅画,不过何仁越看越吃惊,看到最后,何仁的眼睛都瞪圆了,因为这也是一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画。
画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天高气爽,峰青树荒,山峦雄峻,别看笔墨不多,但意境颇为深远,一看就是名家所作。
让何仁惊讶的是上面的落款——“洪谷子”。
有这个称号,又能把山水画画到如此境界的,就只有一个人,被称为北方山水画派之祖,五代后梁画家,荆浩。
荆浩对中国山水画的发展作出过重要贡献,将唐代出现的“水晕墨章”画法进一步推向成熟。
他觉得李思训大亏墨彩;吴道子笔胜于像,亦恨无墨;项容用墨独得玄门,用笔全无其骨;只有张璪笔墨积微,真思卓然,不贵五彩,能得到他的认可。
这可不是荆浩吹牛逼,人家是有真功夫的,他确实按照自己的研究,博采众长,提出气、韵、景、思、笔、墨的绘景“六要”,是古代山水画理论中的经典之作,影响了无数画家。
历代评论家对荆浩的艺术成就极为推崇,北宋沈括《图画歌》写道:“画中最妙言山水,摩诘峰峦两面起。李成笔夺造化工,荆浩开图论千里。”
宋代米芾将荆浩的作品视若珍宝,元代汤垕在《画鉴》中称荆浩为“唐末之冠”……
最主要的是荆浩传世作品极少,能确定的只有一幅《匡庐图》,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
至于美国纳尔逊美术馆收藏的《雪景山水》、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收藏的《江山瑞霭图》、湾湾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渔乐图》等,真伪都存在争议。
而且眼前这幅画,还没有在历代绘画史籍和着录书中出现过,所以何仁才觉得惊讶。
没见过,就无法通过这一点辨别真伪,何仁还真有点犯难。
陈铮和徐青杰显然没听说过荆浩的名字,这倒是不怪他们,毕竟荆浩传世作品太少,生活的年代距离现在也太远,不认识也正常。
“这个洪谷子,很有名吗?”
“很有名。”
何仁把荆浩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补充道,“荆浩的画,民间没有任何交易记录,不过从仿作上来看……仿得比较好的也能卖几百万。”
“这么牛逼?”
陈铮和徐青杰的表情都变了,看向台上绢本画的目光也变得炽热。
何仁连忙给两人降温,“但是也无法证明真伪,只凭一个款识和钤印没用。”
陈铮指着后面一排鉴藏印和珍藏印,“这么多人盖章,应该是真迹吧?”
“不见得。”何仁眉头紧皱,“刚才我就说过了,荆浩是开山立派的宗师,他的画即便是在古代也颇为珍贵,自然也有很多人临摹。而荆浩一生画作不算太多,记载中也就五十余幅,如果是临摹得比较好的画,也有收藏价值。”
“咦?这个鉴藏印……好像是黄公望的。”
“黄公望?那又是谁?”
何仁无奈了,只好解释道,“元代着名的画家……”
“有多着名?”
“《富春山居图》你们看过吧?大烂片,那幅画就是黄公望画的,属于国宝级文物。”
“黄公望曾经收藏过荆浩的一幅画,叫《楚山秋晚图》,还为此赋诗一首,喏,就是画上的题跋。”
众人抬头看向大荧幕,题跋是一首七言律诗,“天高气肃万峰青,荏苒云烟满户庭。径僻忽惊黄叶下,树荒犹听午鸡鸣。山翁有约谈真诀,野客无心任醉醒。最是一窗秋色好,当年洪谷旧知名。”
陈铮有些激动,“那这幅画就是《楚山秋晚图》咯?”
“肯定不是。”何仁摇摇头,“《楚山秋晚图》上面有户庭、山翁和野客,这幅画上可没有房子和人物,只是单纯的山水。”
陈铮和徐青杰瞬间失去了兴趣,要是这样的话,这幅画就绝对是赝品,就算荆浩再有名,也就是几百万的价格……
这些东西其他专家也能看出来,毕竟他们是吃这碗饭的,对荆浩和黄公望还是比较熟悉的。
所以这幅画的价格反而不高,叫到三百万以后就停下来了。
美女主持人可不想压轴拍品草草结束,喊了两次之后停顿了半天没有落锤,何仁见状,拿过陈铮的牌子举了起来。
美女主持人眼睛一亮,“三百一十万,还有人加价吗?”
陈铮则是瞥了何仁一眼,“你不是说这幅画是赝品吗?为什么要举牌?”
“我什么时候说是赝品了?我只是说我看不好,而且就算是仿作,也是大师所画,还是值点钱的。”
何仁心里也有点不爽,他说是专家,但陈铮也没给钱雇他,何仁已经说了看不好,也说了理由,陈铮明显放弃了。
现在何仁想要出价买下来,陈铮居然怀疑何仁是故意藏私,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铮还要开口,徐青杰说话了,“老陈,老何是我的朋友,我专门请过来的。”
此话一出,陈铮立刻闭嘴,徐青杰拍了拍何仁的肩膀,“尽管拍,钱不够我先给你垫上。”
何仁看了一眼徐青杰,没想到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此时钱胖子那边,也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