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内,薛姨妈、宝钗、凤姐儿、李纨、尤氏并诸姊妹、秦可卿、贾兰等正在堂内与贾母说笑,十分热闹。
贾环不在,去庄子里训练亲兵去了。
忽听下人传报说贾琮、黛玉来了,众人忙起身相迎。
“给老太太请安,”贾琮笑着进来:“琮吃过了饭,老太太才请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众人大笑,湘云跑过去拉着黛玉坐下。
贾母笑骂道:“你这猴儿,倒是说我吝啬舍不得请你吃顿饭了。也罢,今儿难得热闹,你不许走,晚上我让你吃个饱。”
“早知老太太赐饭,琮中午便少吃些。”贾琮笑道。
凤姐儿笑道:“老太太您看,可不是我一个人儿抱怨您老难得做东呢。”
贾母拉着凤姐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道:“你们两个泼皮,竟联起手来数落我,该打。”
贾琮笑着与薛姨妈并众人见礼罢,走到宝钗身边坐下,道:“今儿人这么齐,可是有喜事?”
湘云笑道:“自然有,爱哥哥赶明儿要蟾宫折桂去了。”
贾琮一愣,看向宝玉,见他一副羞射的样子,好像被人爆了菊,道:“折什么桂?”
“自然是今科春闱。”湘云笑道。
贾琮失笑道:“若我记得不错,宝玉还未进学罢,会试和他有关系么?”考中秀才者,称为进学。
宝玉脸一红,讷讷不敢言。
李纨笑道:“如今宝玉是国子监监生,连乡试都不必,可直接参加会试。”
嗯?这是什么套路?贾琮忙看向宝钗。
宝钗低声笑道:“宝玉出身国公府邸,可用府里恩监名额,直接入国子监读书,太学上舍优等监生可直接参加春闱。
大嫂子的令尊如今是国子监祭酒……这你还不明白么?”
贾琮恍然,果然封建时代很黑暗,穷书生必须拿下举人功名,才有资格参加会试。
宝玉这种豪门学渣,却可弄个“优等监生”的名头跳过秀才、举人的台阶,直接参加春闱。
如今李纨老子李守中是国子监祭酒,也就是校长,谁是优等生还不是凭他一句话?
不过,有资格参加春闱和金榜题名看似一步之遥,实则天差地远。
凭宝玉的经义水平,让他参加又如何?甚至提前漏题给他,他能写出什么好文章?
贾琮哂道:“如此,我也要预祝宝玉独占鳌头了。”众人都听出他话中揶揄之意,无不掩嘴轻笑。
宝玉也知道自己是个水货,忙红着脸摆手道:“不敢不敢,是老爷的意思,让我下场试试深浅,积累些经验。”
贾琮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看来今儿老太太这么大方,定与此有关了。
果然,只听贾母笑道:“琮哥儿,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今亲家老爷算是把宝玉领进门了,能不能鱼跃龙门,还靠你多多扶持。”
贾琮摊手笑道:“老太太,论时文制艺,宝玉足可做我老师,我能扶持他什么?”
贾母笑道:“又不是让你教他做文章。今科副总裁里有兵部孟侍郎,听说是新党大员。
你与新党二位相爷相熟,如海也是新党中坚,你们私下里递个话儿,提拔宝玉一回,想来不为难罢。”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贾琮又好气又好笑。
贾母也太天真了些,让孟华采把宝玉这等连童生水平都不如的人提起来当进士,不啻让人把乌纱前程扔进水里。
谁敢冒这等被人一戳即破的天大风险?除非老子当了摄政王差不多。
孟华采除非得了失心疯,才会答应这样荒谬的事。
贾琮摇头笑道:“老太太,此事却有些难办,若抬举宝玉当个秀才相公,凭琮的面子,想来并不为难。
可会考乃国家大政,万众瞩目,想要作弊何其难也?
别说孟侍郎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他有此心,副主考也力有不逮。我看此事也不必再和岳父说了,没用。”
贾母却不管那么多,脸色有些不豫,道:“琮哥儿,当年你未发迹时,老爷对你也多有慈爱回护。
如今他就这一根独苗,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宝玉没个下场?让老爷后继无人?”
贾琮皱眉道:“老太太,琮不是知恩不报的之人。
此事非同小可,若被人揭破,对老爷、宝玉恐怕是大祸临头。
勾结考官、科场舞弊,此乃重罪,轻者革职,重则流放,请老太太三思,此其一。
其二,即便琮愿意,孟侍郎又不是我儿子,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家前程拿出来给宝玉糟塌?老太太您若是孟侍郎,会干么?”
贾母被他一瓢冷水浇灭希望,细细想来,也是此理,因恼道:“既然你说行不得,那便罢了。只怪我的宝玉无福罢。”
贾琮笑道:“老太太,宝玉志不在此,即便让他当了进士,做了官他也不快活,何必去找罪受呢?
考什么科举,不如与琮一般,当个风流才子岂不是好?”
众人都笑起来,这话倒也有理。
宝玉笑着点头,首次对贾琮生出知己之感,琮哥儿知我也。
贾母被气乐了,啐道:“金榜题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