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钧盯着赵澜，愣住了。
“赵澜，你疯了吗？”半晌，他开了口，“我还没去世！你就跟我提这种要求？”
“因为你还没去世，我才这么说！”赵澜说，“你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顾清河又是壮年，你不立遗嘱，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给你前妻的小孩做嫁衣？”
顾霆钧别过脸去，没有回答。赵澜绕到了他的眼前。
“最近，顾清河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你有处理吗？……你只是息事宁人，想尽量把他稳在总裁的位置上！这个总裁，凭什么只有他能当？我不能当？晓晨不能当？！”
顾霆钧垂着眼睛，没有说话。赵澜盯着他，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终于，顾霆钧开口了。
“……赵澜，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顾念了夫妻情分。”他慢慢地说，“萍萍跳楼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你了。”
赵澜望着顾霆钧，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但她会跳楼，肯定和你有关！”顾霆钧继续道，“我一直没跟你讲，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我造的冤孽！我对不起你们，只能自己担着，把这个后果负起来！清河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顾霆钧望着赵澜，语气痛心疾首：“你要真为晓晨考虑，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关心清河、爱护清河！他们兄弟和睦，互相帮衬，把公司发展壮大，就是你留给晓晨，最好的财富了！”
赵澜望着顾霆钧，很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了。
阳光从她背后射入，她的大半张脸，都被埋在了阴影里。
“那天，你真的看到我了？”她平静地问。
顾霆钧一愣，还没回答。赵澜又开口道：“……那么，我绝对不能留你了。”
“……！”
顾霆钧反应过来，他用手撑着桌子，想站起身，身子却猛地栽了回去！
他直挺挺地靠在老板椅上，像一条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脸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但他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赵澜。
“你！……”
他口歪眼斜，发不出连贯的句子，只能零星吐出一词半句。
赵澜笑了笑，绕到了桌子面前。正面与顾霆钧对视。
“你猜的没错，你前妻的自杀，的确与我有关。”她玩弄着红艳艳的指甲，慢条斯理地说，“但她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顾霆钧喘着气，死死地盯着赵澜。赵澜望他一眼：“你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吗？”
“她从我们偷情开始，一直请了私家侦探，专门跟踪我。”赵澜继续道，“那个侦探，拍到了我和俞正鸿进酒店的镜头。她居然还不怕死，把我叫出来，用那些照片威胁我，要我从公司辞职，离你远一点。”
俞正鸿睁大了眼睛，喘气的声音，也更猛烈了些。赵澜笑了笑。
“她可能以为，我跟她一样，是那种养尊处优，从出生到嫁人，除了情情爱爱和家庭稳定，什么事都不要考虑的大小姐。但她想错了。我在第一次被抛弃时，就学会了一件事——要在社会上立足，就必须要狠。无论是对自己狠，还是对他人狠。”
“我本来觉得她可怜。男人嘛，满大街都是，让给她就是了。但她要挡我的财路，又因为想独占你，要我把整整十年的努力，全部都归零，我就不愿意了。……凭什么？”
赵澜撑着桌子，慢慢靠近了俞正鸿。她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你老婆在被人丢下楼之前，是什么样子吗？她痛哭流涕，哀求我，说要我住手，愿意跟我共享你。……但她猜错了。我的目标，早就不是你了。我比起你，对顾太太的身份更感兴趣。”
“但我当了顾太太，发现也不过如此。怀了小孩，也要获得你的许可，才能够进门。我在公司干得再狠，都是该做的，没人感谢我。任何功劳都是你的。我只是一个居心不良、想着你财产的寄生虫，一个替你生了儿子的机器，一个顾家的高级奴隶。你时时刻刻地防着我，只要你在一天，我在公司内，就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赵澜伸出手来，轻轻拍打着顾霆钧的脸：“依依的事情发生之前，我还想着所谓的夫妻情分。一直狠不下心来对你。……毕竟，你曾经是我爱过的男人。但跟你结婚这几十年，真的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她凑近了顾霆钧耳边，低声说，“你太自以为是，活得太久，又死得太晚了。挡了太多人的路。”
“……！”
顾霆钧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了粗重的喘气声。接着，他嘴里涌出了白沫，整个人也脸色发青，彻底晕死了过去。
“……。”
赵澜望着他，微微笑了。她掰过顾霆钧的头，在他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再见。我亲爱的老公。”
她缓缓站起身，向后退去，退到了房间中央。
随后，她以手抱头，大叫起来——
“快来人哪！霆钧、霆钧他发病了！”
……
“上次不是刚刚做完手术吗？怎么又发病了？”